早年间,马如龙曾跟随逍遥侯打过几次硬仗,麾下众多百户长,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
这批人见过真正的战场,残酷无比,冷血异常。
虽说他们带出来的新兵,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残酷,但是经常被灌输这种理念,倒也算似模似样了。
吃完饭,收拾营地的速度很快。
马如龙和迁山镇县令闲聊了几句后,大军即刻开拔,浩浩荡荡的朝安弥谷而去。
安弥谷与迁山镇有上百里的距离,大军走上个大半天的脚程也就到了。
等到了宿营地的时候,夕阳尚且挂在树梢头,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天色不算很晚。
这片空地是严若兮早就选好的,旁边有片密林,郁郁葱葱的,刚好能挡住安弥谷往外观察的方向。
密林深处有条小溪,可作为水源。
此地与安弥谷外面的沼泽地只有区区五里的距离,可说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马如龙看了眼扎营的空地,脸上还算满意。
当即下令扎营,开锅造饭。
另外还派了小队人马化妆成当地的村民,结伴前往沼泽地探明进入安弥谷的路径。
当然要怎么打,什么时候打,这都是马如龙的事。
萧煜只是在无意间看到,营地上进进出出的人马,还有这些人去的方位,从而判断出来的。
这次前来剿匪,说白了就是朝堂的事,操心的应该是马如龙和严守道以及当地的大小官员。
只要安弥谷的贼匪不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其他的都没所谓。
胡老三带兵来追杀自己,反被灭杀。
荀卿旋在明里暗里的害过自己几次,以前确实是萧煜最想除掉的目标。
可现在也被抵消了。
安弥谷内的匪首周大头,还有所谓的幕后之人,其实萧煜根本没什么印象。
死不死,抓不抓的,跟自己关系并不算大。
只要把荀卿旋暗中救出来或者放掉,就算没有白来。
身边还有严若兮随身护卫着,这一路走来,萧煜有事没事的就找严若兮聊聊天。
尽管严若兮几乎没有搭理过萧煜,但他依然乐此不疲的进行着追妻大业。
追妻之路,慢慢长。
可这个过程,正是其乐趣所在。
比起马如龙等人整天板着个脸,严肃紧张的,萧煜的脸上倒是从未断过笑容,心情显得很不错。
营帐安排好以后,饭菜跟着弄好了,随着香味四溢,萧煜等人不等吩咐就吃了起来。
拜严若兮等人所赐,萧煜等人大半天都没吃过东西,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看着萧煜狼吞虎咽的吃着,严若兮暗暗想笑,两旁的侍女早就帮着弄好了饭菜。
众人简单吃过后,天色已黑。
马如龙即刻开账议事,这次并没传召萧煜和严若兮,所以具体怎样进行攻防布置的,谁也不清楚。
营帐内燃着烛火,火光摇曳之间,显得尤为明亮。
萧煜在里面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暗暗琢磨。
若是不知马如龙何时出兵,怎样用兵,又该如何出手暗中救出荀卿旋呢?
如此大批人马到了安弥谷外围,里面的人绝对有所察觉的,可到现在过了几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
若是得知消息,转移到了别的据点。
这样以来,如此大数量的人马,动静绝不会太小,绝对会在路途中留下踪迹。
这一点,定然无法瞒过马如龙派出去的探子。
这就说明周大头与荀卿旋等人,依然留在安弥谷内,可是他们就像是当马如龙这些人完全不存在。
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呢!
坐等官兵们集体冲进去,上门擒拿斩杀吗?
这显得太不正常了。
以荀卿旋的聪慧,怎么可能会束手待毙呢?
谷内的贼匪定然是在酝酿着某个特别的计谋,这才是萧煜最最担心的事情。
要是兵败了,荀卿旋倒是安然无事了,可是自己和王伯等人就要面临成群结队的敌人了。
不能再等了。
要是马如龙真的出兵,很可能会中计,到那时可就真的是悔之晚矣了。
萧煜看了眼段石头等人,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没回来以前,不可卸甲。”
段石头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全是不解,可还没等他们发问,萧煜已经出了营帐。
守在营帐门口的两名女兵还是早上的那两女,萧煜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严若兮。”
“萧公子,天色已晚,有事不如明日请早吧!”
“对呀,公子,小姐还要沐浴更衣呢,你该不会起了什么坏心思吧!”
侍女说完不由捂嘴娇笑,打趣了起来。
此刻萧煜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安弥谷的战事,当即没好气的说道:“速去通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关军情的,需要即刻见到马如龙。”
两女看到萧煜说的这样严肃认真,对视了一眼,随后有个侍女应了一声,过去禀报了。
没过多会,侍女领着严若兮过来了。
“萧公子,这夜色已深,你找本旗主有何军情要事,现在可以说了。”
借着营帐外面的光亮,萧煜隐约间看到了,在严若兮的发梢处有些水渍。
这分明是刚刚沐浴过,准备就寝的,等听到有军情要事以后,又再重披盔甲的。
当真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好旗主。
萧煜微笑说道:“是这样的。”
当即,萧煜就把分析出来的军情和安弥谷内毫无反应的事实说了出来。
“严旗主,你觉得倘若你是安弥谷内的贼匪头子,知道外面有大批大批的官军围捕,你会不会束手待毙呢?”
严若兮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回话。
萧煜接着说道:“倘若对方真要逃之夭夭,恐怕定会在安弥谷内设下陷阱,引官军进到里面,从而进行重创。”
“倘若官军战力犹存,这群贼匪不管逃向何处,都将要面对数倍于他们的兵力,进行围追堵截。”
“如能在安弥谷内重创我军,这样以来,他们就算跑也能跑的轻松些,你觉得呢?”
严若兮眼前一亮,这些分析结合目前所得的军情,契合的丝丝入扣,毫无二致。
只不过这等重要的军情,真是萧煜所想出来的吗?
倘若为真,只凭能从细微处分析出如此严谨的军情,萧煜所拥有的谋略,就已超过了很多人。
自己不是也没有猜到吗?
严若兮按捺下心中的震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