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果,食之可以长生益气,轻身明目,起死回生,解毒去邪,乃是灵玉精英所生,极其珍稀。
此地因为内有一块万年温玉,故才产此天材地宝。
朱果树生于深山无人迹的石头上面,树身隐于石缝之中,不到开花结果时,决不出现。所以,那些在深山采药修道的高人隐士,千百年里,都难得遇见。
且自古以来,但凡是天材地宝生长处,必有异物怪兽在旁保护。
朱果生长处,自然也并不例外。
那一旁的孔穴nei,便有一只木魃藏身于其中。
纪宁静候了一阵,见孔xue中的木魃并未出来,便纵身到那石头上面,想要摘取朱果。
她刚一迈步,手中所持的南明离火剑立即生出异兆,锵锒一声,连连飞跃。
纪宁见状,便料到定然是孔xue内的木魃有所异动,宝剑有灵,自行护主。
她凝神定睛,往那孔穴中一看,见有两点绿光闪动,随后呼的一声,纵出一个似猴非猴的怪物。
这怪物长满一身黄茸细毛,长有五六尺,两只膀臂却比身子还要长,两手如同鸟爪一般,又细又长,披着一头金发,两只绿光闪闪的圆眼,大如铜铃。
此怪物,正是木魃。
木魃力大无穷,那两只钢爪可穿金石,锋利无比,专食生物脑髓。
它一经现身,先是将身子朝上一翻,随后一纵,足有三五丈高下,然后比箭还疾地急蹿了下来,口中更是狼嗥般大吼一声,伸出两只鸟爪,直朝纪宁的头上抓将下来。
纪宁见木魃身法灵活无比,疾如闪电,来势太快,不及抵御,便连忙将身子斜着往旁,横纵出两丈远。
她适才刚刚筑基完成,肉身十分羸弱。若是让木魃近身,难保无恙。
那木魃抓了一个空,正好抓在纪宁所站的那块石头上面。
长爪所到之处,均是碎石纷飞。
木魃一举未得手,又是狂吼一声,重新又向纪宁扑来。
此时的纪宁,已是拔剑在手。
南明离火剑方才一出鞘,便有一道赤光耀日争辉。
那木魃似是知道此剑厉害一般,不敢轻触其锋,又见纪宁所立之处,正好拦住了它去路,归穴不得,只能得拨回头,似飞一般,往他路逃走。
纪宁知道它能御风飞行,自身要不是施展一些手段,还追不上它,便将南明离火剑回鞘,转身去摘朱果。
只是这么一个眨眼工夫,木魃的踪影早已不见。
纪宁纵到洞旁石上,将上面朱果采了十来个下来,剖将开来,白仁绿子,鲜艳非常,食在口中,甘芳满颊。
没过一会,便将那十来个朱果,一口气尽数吃完。
纪宁摸了摸肚子,觉得满腹清爽,精神顿长,把先时的疲劳一扫而空。
满足了口舌之欲后,她便取出一道金色符箓贴上那株生根在石头上面,通体透明,树身似火般红的朱果树上。
纪宁右手轻竖剑指,口中轻诵咒语。
过了一会,那道金色符箓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树干之中,一现即隐。
她伸手拍了拍树干,暗付:“待李英琼来过后,我便将你移植回紫云宫。”
随后,纪宁抬头望天,见红日照空,将近正午,口中呢喃道:“这个时候,初凤应该救到裘芷仙了。”
…………
裘芷仙坐在轿内,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是自身未婚夫罗鹭前来,本是满心羞涩,倏地妖风大起,当头一晕,便不省人事。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一个石室中,面前站立着一个红脸道人,相貌凶恶,手中执着一把拂尘。
那红脸道人一见裘芷仙苏醒过来,面带yinxia,说道:“丫头,既然醒了,那便与我行乐吧。”
说时,他把手一伸,便要触及裘芷仙的身子。
裘芷仙见他要对自身行那非礼之事,立时面色大惊。
她乃是川中书香后裔,深知礼法,哪里能这般受污。
裘芷仙在一股心气的促使下,突生奇力,侧身避开道人的搂抱,一头便要往那石壁上撞去,想要寻求自尽,以保清白之身。
那红脸道人乃是那巫山神女峰阴阳叟的师弟,鬼道人乔瘦滕。
他和阴阳叟师出同门,亦学会了一身的妖法剑术,比阴阳叟还要作恶多端。
凡事皆有前定,裘芷仙根器深厚,生具仙缘,却命中有此一劫。
乔瘦滕为了增进道行,满足自身yin欲,故而时常外出,寻觅有根器之人,施展妖法邪术,拐上山来,以供他采取真阴真阳。
这次外出,恰好遇见裘芷仙,见她才十五六岁的光景,却生得非常美貌,且根器深厚,便故技重施,施展妖法,将她掳上了山。
目的还没达到,见她欲要寻死,哪里能让?
乔瘦滕只是伸手一指,有道黑光一闪而过,裘芷仙顿时失去了知觉,不省人事。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冲进洞中,现出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绝美少女,一身云被霞裳,道骨仙风,丰神绝世。
来人正是奉师命前来,解救裘芷仙的初凤。
初凤见乔瘦滕面相丑陋,欲行不轨之事,又见裘芷仙软倒在地,意识全无,二话不说,竖指一点,白乙剑化作一道百丈精虹,迅如风雷,朝乔瘦滕绕身而过。
乔瘦滕猝不及防之下,只是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道死神消。
初凤伸手一招,白乙剑还匣。
看了看乔瘦滕那头身分离的尸首,心生厌恶,屈指弹出一道赤色火光,落在尸首上面。
不过转瞬,那尸首便化做一堆灰烬。
初凤把袖轻拂,一道清风将那堆灰烬尽数卷出洞府之外,四外散落。
此时外面已是夜幕笼罩,华月初升。
在乔瘦滕巢,有一个两人合抱的大油缸,里面有七个火头,照得合洞通明,如同白昼。
初凤把腰一弯,往裘芷仙的眉心处,竖指一点,一道金光闪过。
裘芷仙口中嘤咛了一声,便自苏醒了过来。
初凤并未不多理会,抬眸往往壁上一看,见那石壁上面张贴着许多春画,尽是些赤身男女在那里交合。
她心中不喜,将手一指,一道金光闪过处,壁上的春画立即全体粉碎,化成零纸,散落地面。
裘芷仙苏醒过来后,见之前所见的那红脸妖道已不见踪影,自身又衣裳完好,安然无恙,同时初凤含笑站在那里,玉面朱唇,十分端丽,好似神仙中人一般。
她虽然摸不清初凤的来路,却知道自身定然是被其所救。
裘芷仙不由心中万分感激,难以言表。
她今日历经变故,又中过两次妖法,此时浑身无力,只能依在那一旁所立油缸上,借力起身。
裘芷仙动作颇大,刚把身子立起,那袖子却在无意中,拉扯到了一个钟锤,更是撞击到了钟架。
一声钟响过处,石室旁边有一个方丈的孔洞,内中跳出十来个青年男女,一个个赤身露体,相偎相抱地跳舞出来。
裘芷仙疑心是妖法,心气一提,脚下生力,往初凤处径直跑了去。
初凤眼睛虽然在看着石壁,却也分出一缕心神在裘芷仙的身上,见她转瞬便焕然大悟,一双美目尽露感激之色,身体虚弱,却未开口求助,反倒借力油缸起了身。
又把转身注视,往那一群跳舞出来的赤身男女脸上一看,看出他们神志已被妖法所迷,每日只知淫乐,供人采补,至死方休。
那十几个赤身男女,全然不管有生人在旁,若无其事,如醉如痴地,跳舞盘旋了一阵,随即成双作对地跳到石床上面,便要交合。
初凤见状,眉头轻蹙,默运玄功,大喝一声,运用一口五行真气,朝那些赤身男女喷去。
她这一声的当头大喝,立刻把乔瘦滕所施的妖法一举破了。
那些赤身男女一个个均是如同大梦初觉般,神智初醒。
有些人还是有些懵懂,仍在相勾相抱。
有些人倏地明白过来,看看自己,看看别人,俱都赤条条一丝不挂,谁也不认识谁,在一个从未到过的世界中,无端竟会凑合在一起。
略微呆得一呆,起初怀疑自身是在作梦,不约而同地各把粉嫩光致、赛雪欺霜的玉肌轻轻掐了一掐,依然知道痛痒,方才知道自身不是在作梦。
这些男女均是有根器之人,大多都聪明俊秀,发觉自家身体上起了一种变化,羞恶之心与惊骇之心一齐自心底涌现,不禁悲从中来,惊慌失措,想要去寻自己的衣服来穿。
殊不知乔瘦滕拘他们来后,便施展妖术,让他们迷了神志,失了知觉,衣服也早被剥去藏好,哪里还能够寻得着。
这一班男女寻不见衣物,只能急得一个个蹲在地下,将双手掩住下部,放声大哭。
初凤看见他们这般惨状,面露不忍之色,便对他们说道:“你等生得美秀,又身居根器,故而被妖人看重,用邪法拐上山来,供他采取真阴真阳。平日因受他的邪术所迷,已是人事不知。妖人作恶,已被我用飞剑所诛。事已至此,你等啼哭无益,可暂在这里等候,待我到里面去搜寻你们穿的衣履,然后设法送你等下山。”
众人起初在忙乱羞惧中,又在清醒之初,还不曾留意到初凤身上。
初凤一开口言语,便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等到初凤把话说完,众人知道自己等人俱是受了妖人暗算,拐上山来,中了邪法,失去知觉,供人淫乐,如若不是来人搭救,不久就要死于非命。
又听说妖人已被来人用飞剑所斩,便估量来人定是神仙菩萨,一齐膝行过来,不住地叩头,苦求初凤搭救。
初凤见状,先是好言安慰,然后盘问众人根底。
裘芷仙感同身受,不忍看这些赤身男女的狼狈样儿,便把头偏在一旁。
见初凤在忙,她不由心中一动,双手紧握了一下,强定心神,脚步甚是轻悄,往后洞走了过去。
初凤见状,知道裘芷仙所想,心中对她的喜爱之意大增,收徒之意更为坚定。
过了一会,裘芷仙自后洞中走了出来,手中甚是吃力,捧着一大抱男女衣服鞋袜。
她走到众人跟前,将衣服鞋袜放下。
一见裘芷仙捧来的衣履,各人连忙抢上前来,分别认穿。
那些衣履不下百十套,众人穿着完毕后,还剩下一大堆。
初凤见此情景,便知道这剩下的衣服如此之多,那些衣主人定然是已被乔瘦滕折磨而死,心中更为愤怒,不由神情冷峻了下来。
裘芷仙见状,伸手递过一个麻布小幡,上面满布血迹,画着许多符篆,轻声说道:“仙姑,这小幡是我去里间搜寻衣物时所发现的,你且看看。”
初凤一见她手中之物,大吃一惊道:“此物名叫混元幡,是邪教中极为厉害的妖法。看这上面的血迹,不知有多少冤魂屈魄附在上面。此物太邪,留它在世上,只会害人,但是以我的道力,只能用真火将它焚化,这幡上的千百冤魂亦要随之一同灰飞烟灭,何其无辜?待我带到南海,交于借居于宫中的一位老禅师用佛法度化冤魂吧。”
说时,她已伸手,将混元幡接过,收入腰间的法宝囊内。
裘芷仙闻言,立时大喜,拍手说道:“仙姑,我适才在后洞中,还看见有十来个奄奄垂毙的女子,求你施法,挽救她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