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梅杜砂能做的就只有自己瞎想的这些判断而已。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人可以商量的人,没有可以排解郁积心间的疑惑的方法。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梅杜砂的思绪也渐渐空泛到什么都不剩,她也从沙老爷子工作室的一楼走去了二楼。
在她百无聊赖的间隙,她随意地翻动着她堆放在二楼之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箱子和衣服,顺手将其中那些冬日需要的衣服晾晒在透进阳光的窗口,而那些完全用不的东西就又收拢放回到了箱子里。
殷离的死让梅杜砂知道这沙老爷子的工作室,她应该也呆不长久了。
那些她早期带到这里的东西,她早晚还是要带走的。
若是她老爹之后一直不再出现,那之后她也许可以回自己的家住,毕竟那里还藏着让梅杜砂十分在意的东西。
这样关于回归的思躇很可能会在近期成为现实,梅杜砂收拾的时候变得认真起来,她几乎将所有堆着的东西都翻找了一下,整理一遍。
直到梅杜砂的眼前,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被归整到合适的位置,她的脚边还有个奇怪的东西冷冰冰地被丢在地。
梅杜砂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她脚边的东西,她想不起自己有带过这样的东西到沙老爷子的工作室。
但是那东西就是很显眼地被剩在眼前,梅杜砂将她看到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一看,她立马知道它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沙老爷子的工作室。
那是一个被烧去了大半的画轴。
梅杜砂将画轴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圈,画轴已经没有卷线,梅杜砂稍微一碰,那些残留在画轴的灰烬就飞了起来。
梅杜砂连忙用手挥了挥四周的空气,好让那些飘飞的灰烬尽可能地远离她敏感的鼻孔。
然后梅杜砂将那卷被烧的不成样子的画轴拿到了离光源更近一点的地方,她坐在地将她手里的画轴完全伸展开摊在了她的面前。
半卷画轴因为被损坏的程度很严重,梅杜砂能看到了只剩下了留白的一片,那留白看去不知道究竟是云还是天空。
但是画轴边角的落款倒是看得很清楚,面拓印着李清儿三个小楷模样的字迹。
梅杜砂不知道这李清儿是谁,这画轴又为何会在她这里。
但是梅杜砂看到了画轴被损坏的样子,这一看就是被火烧过后才会有的现象。
这让梅杜砂一时之间立马就想到了不久前她在这里遇到殷离的事情。
当时梅杜砂被殷离告知她是在追着她老爹才到了沙老爷子这里,在那之前,梅杜砂可以肯定她的那些箱子和衣服中间绝对没有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这卷烧残的画轴。
这说明什么?
梅杜砂一下子将她眼前的画轴立马卷了起来,她不敢再去看一眼。
眼前的这卷画轴能说明什么,梅杜砂不用想就知道,这说明她老爹那天晚跑来她这里什么都没做,就是藏了这个残破的画轴在这里。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是说她老爹和沙家大院的火灾有关系?
梅杜砂隐隐觉得她的判断可能趋于真相,尽管梅杜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她看着这烧残的画轴,她知道谁家的画轴都不会摆放在青天白日之下,这画轴一定是在沙老爷子的书房那里。
而那里是火灾最早发生的地方,这是不是说她老爹见证了那场火灾,可是他为什么会见证那场火灾?
他又为什么会去沙家大院,他不是最痛恨沙家的吗?他怎么又会主动去那里?这到底该怎么理解?
一晃之间,梅杜砂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记得她老爹在乔叔面前坦露出的对于沙家的厌恶,那种厌恶在梅杜砂看来就很不正常!
而现在沙家大院被火烧的面目全非,沙老爷子不仅昏迷住院,另外还死了两个人。
而她老爹刚好又哪里都找不到,就连一向对梅家很是关照的乔叔都直接来问梅杜砂她老爹在哪。
梅杜砂回到沙老爷子工作室后,她立马就遇到意外的人也来盘问她她老爹在哪。
所有这一切是不是在说她老爹是那场火灾的始作俑者?
可是他为何什么贵重的东西都不拿,偏偏只拿了这个?
那烧残的画轴面拓印的李清儿又是谁?
梅杜砂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李清儿这三个字。
“李清儿,李清儿,李清儿……李……李……李……墨洇,李墨洇?”
这一句话之后,梅杜砂愣住了,难道这李清儿就是李墨洇爷爷的亲妹妹,沙羽的奶奶?
想到这个梅杜砂立马双手垂落地坐在了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很刺眼,仰头看着那刺眼光芒的梅杜砂只觉得自己眼前全是一片刺眼的白。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久之后,当窗外的阳光渐渐退去,梅杜砂才不再盯着窗口看去,她挣扎了一下站了起来,之后她很快将那卷画轴收了起来。
在刚才的那些时间里,梅杜砂思考了一下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这画轴真是她老爹带出来的,而他将它藏在沙老爷子工作室这里,就说明他确定梅杜砂不会将这卷画轴交给任何人。
梅杜砂确实不能把这卷烧残的画轴交给任何人,沙羽不能,乔叔也不能,可是放在她这里被人发现了,她又该怎么解释?
梅杜砂并不想成为罪恶的助手,她不能确定她老爹是不是真的就是沙家大院火灾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这画轴背后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在自己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她不能把这个交给乔叔,也不能拿给沙羽看。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老爹自己来找她,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要不还是交给乔叔吧?但是绝对不能交给沙羽,沙老爷子看见自己宝贝的东西变成这个样子不得气死,沙羽看到这个不得恨死烧坏它的人,可千万不要是老爹啊!”
梅杜砂与她老爹的关系不好,可是那毕竟是她老爹,是现在她唯一的血亲了。
他要是再出事,那梅杜砂真就彻底没有亲人了!
可是一联想到亡命徒一族的清野和阿伯来找梅杜砂的事情,还有他们对她说的话,梅杜砂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她老爹和所有的事情没有关系!
“现在该怎么办?”
梅杜砂看着她放着那卷画轴的地方,眼神里满是迷茫。
这样的迷茫曾经也出现过,那个时候梅杜砂的爷爷奶奶刚被下葬。
现在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真是不好的预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