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我先走了,一会记得把灯都关好。”
白衣中年人说完,行色匆匆的推门走了。
灯光昏黄地楼道内,只剩下了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青年。
见四下无人,身材肥胖的张大力从兜里拿出手机,淅淅索索的点上烟后,很快沉浸在了其中。
“嗯?又有人被吓死了?”
似是不敢相信手机上显示的信息,张大力皱紧了眉头。
在仔细看了一遍推送新闻后,又疑惑的朝身旁那个房间看了一眼。
“这应该是第五个了吧……”
烟絮飘荡的楼道内,呢喃声渐渐消散。
而此时。
距他仅是一门之隔的阴暗房间内,白布下的人形轮廓,突然动了一下!
转瞬,白布下的颤抖程度愈加强烈,带动铁制床位都在晃动。
那种钢铁刮蹭瓷砖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里异常清晰。
当白布被抖落,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停尸床上,一张满是结痂斑纹的人脸,赫然暴露在了阴冷的空气中!
死寂的房间,仿佛连寒气都凝固了,让周遭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诡异……
“嗯?”
伴着一声轻疑,这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僵硬的坐了起来。
“咔咔……”
关节活动的细微响动,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回荡。
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庞迅速扫过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破烂不堪的衣衫上。
“我竟然没死?”
安澜清晰记得,当日他在熬夜打游戏时,心脏突然罢工,然后就彻底走了。
可还没等他过多思考,脑中突然一股剧痛涌出。
那种感觉像有人将手生生插进了脑袋,在疯狂撕扯……
“啊……”
头骨碎裂般的剧痛,让安澜直接滚下了停尸床。
突如其来的异变导致他呼吸急促,甚至有些困难,牙齿被咬的嘎嘎作响。
但好在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如潮水般褪去了……
像烂泥一样瘫在冰凉的地面上,安澜后背的衣衫,已经完全沾在了他的皮肤上。
单薄的衣衫转眼间就被打湿!
很难想象,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如此阴冷的环境下。
等安澜再次清醒过来时,似乎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这算穿越,还是算借尸还魂?”
原来他确实死了!走的很潇洒……
而现在他的状态,按照大众说法,应该属于魂穿。
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已经在昨天死了。
但让安澜没有想到是,这个人居然也叫安澜!
并且相貌年纪都和他如出一辙,不可谓不神奇。
“可这金手指是几个意思?离婚了?”
看着脑中浮现的光幕面板,安澜一点惊讶都没有,相反,他很疑惑。
“普通生命:进度90%”
然后,就没了……
……
“??这不就是那个变态的魔王小游戏吗?”
“你是疯了吗?我穿越你都跟着!”
虽然开局就获得了金手指,但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游戏,谁玩谁知道……
一言难尽……
平复了下心绪,扶着停尸床边缘站了起来。
没去再管金手指的事,安澜从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这是太平间吧,可真他娘的冷……”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先离开这里再说…”
刚光脚走到门口,安澜却又停了下来。
透过铁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门外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坐在长椅上,手机上正放着不可描述的东西……
昏黄的走廊里,张大力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部恐怖片,这一幕让安澜佩服不以。
太平间外看恐怖片,这心得多大……
也许是太过入迷,张大力手中的烟都快要烧到手指了。
见状,安澜轻轻推开了铁门:“嘿,MAN!晚上好!”
听到打招呼的声音,张大力不假思索的下意识道:“晚上好…”
猛嘬了最后一口,刚踩灭烟头,张大力突然像诈尸了一样!
四目相对,张大力看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安澜,身体抖的厉害。
此时的安澜面露微笑,可这种善意微笑在张大力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阴森中透着诡异的笑容,看的他头皮发麻,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你…你……我……啊……”
神情激动的张大力,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便要趁势跳下椅子。
可慌乱之中,张大力一脚踩空,猛的一头栽向了地面。
幽深的走廊里随后便传来了头部撞击地面的闷声,以及腿部抖动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地面上那个肥胖身躯,便一动不动了……
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任何举动的安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阵肝颤。
“……吓我一跳!”
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又快速走到张大力身旁探了下的鼻吸。
“看着长得挺结实的啊……”
在确定对方没事后,安澜顺手掏出张大力兜里的烟,点了一根。
“咳咳!”辛辣刺鼻的烟味呛的他差点没哭出来。
扫了一眼张大力脚上的运动鞋,又看一眼自己的状态。
“我说借用你可能不信,但我会还回来的…”
左右也得不到首肯,安澜索性将那双像小船一样的大鞋,给脱了下来。
再三确定张大力没事后,便缓步走向了幽深走廊的另一头……
……
深夜的医院内,异常安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除了走廊两侧不时会有亮灯的房间外,毫无生气。
在马上要临近大厅时,安澜无意向一旁的消防栓看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浑身汗毛乍立!
一团黑黢黢的雾气,在镜子中一闪而过。
境中人满脸干涸的血迹,如尸斑密布,乱糟糟的头发粘连在一起,在灯光作用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而已经完全看不出材质的猩红的衣衫,更是破损严重,隐约可见胸膛。
粗略看上去,很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般,活脱脱的恶鬼形象!
毫无心里防备下,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在狂奔向大门的途中,本就不合脚的大鞋,也跑丢了一只……
……
医院广场的露天水池旁,安澜一头扎了进去。
冰冷的池水,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缓和了几分。
跪坐在水池边,他用力拍打了几下脸颊:“MAN!我错怪你了……”
脸上不时流下的血水,滑落到鼻子旁,那股刺鼻的腥臭,甚至不用刻意去闻,都能直达肺叶!
借着月光,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但安澜心里却莫名焦虑。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融合了身体的记忆,但关于此事的信息,他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仿佛不存在般……
几分钟后。
安澜将另一只鞋放在水池边,步履阑珊,向记忆中家的方向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