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斟深深看了一眼自在，又躺到了软塌上，轻声道：“小月牙儿，你且顺着这淳淳河走，小爷今儿就把这牙尖嘴利还贪得无厌的丫头片子卖了给你家小姐换洛河墨。”

“洛河墨千金难求，我一画舫女子可用不起。”妙画总算回神了，亲自拉着观自在坐下，笑盈盈道：“小月牙，快些回去，可别让李公子等久了。李家公子走丢了弟弟妹妹，说是就在我这船上，妈妈不敢耽搁便让人传了话。”

“李家......玉堂？”大白当时不管有没有跟来，都没法跟他娘交代，估计会如实相告，再想到玉堂哥哥今天回来，自在看妙画点了点头，忽然就有点紧张。

“完了完了，”坐在一旁的岚升也皱起了一张脸，玉堂哥哥一板一眼，可比温师兄和李大娘难应付多了，转过身和自在一样称呼妙画为姐姐，小心问道：“妙画姐姐，画舫能不能直接到秋水山下。”

妙画莞尔，“秋水山下暗石太多水流湍急，不若青楼一带和缓平安。”想了想，又补充道：“李公子为人温和，想来不会为难二位。”

“李公子为人正派，莫说像云公子一样带小孩逛青楼，只提一提，怕是都不能善了。”

云斟气笑了，想不到这看着胆小怕事的岚升小道士还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说他不正派。一巴掌拍在小几上，“小爷看你是胆肥了啊！”

“云公子，”自在觉得岚升这会儿可能就不能善了了，本着自己人只能自己欺负的原则，岔开了话题，“请问令尊可有失散多年的小妾？”

云斟一愣，气势当即散了三分，傻傻的摇了摇头，“家父家母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不曾有小妾。”

原来是青梅竹马，自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令堂可走散过女儿？”

“......”莫说自在和岚升，就连妙画和小月牙都将目光落到了云斟身上。

且不说自在的话语直白，就说这几个人，除了时常迷糊的岚升，哪个不是人精。云斟嘴角抽了抽，仰躺在软塌上，无力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也不会有。小爷真心祈求上天不要让小爷再遇见你们，小爷怕折寿。”

“小气。”自在舍身饲虎，看来是成功转移了云斟的视线，松了一口气便安心坐在那儿不在说话了。

画舫一靠岸，云斟一拱手转身潇洒离开，只字未留。

李玉堂身姿伟岸，只静静的看着自在和岚升冒出半个头来，声音不悲不喜，缓声道：“别后重逢，真是好大的惊喜。”

“不惊喜不惊喜，玉堂哥哥好啊，呵呵~”自在的小聪明只要一碰到李玉堂这张一丝不苟的脸，总会当机，正尴尬的笑着，就见妙画也踏出了画舫。

“李公子，别来无恙。”妙画福了福身，笑得疏离。自在就见面无表情的李玉堂也拱了拱手，脸上终于多了暖色，道：“舍弟舍妹顽劣，坏了姑娘规矩，扰了姑娘清净，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妙画扶着小月牙的手臂，也不避讳人，只对自在道：“你与他们一点儿也不像，不过他既拿了你的画像，怎么也会给你个结果，耐心等待就是了。”

“他是好人。”自在忽然凑近妙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妙画姐姐，我今后可以偷偷来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