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悟并不再解释什么。
今日在宋家听到宋浣霖的话,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整个案子并没有人在场,这就说明根本没有人亲眼目睹孟娇兰被杀害的全过程,那么官府断案就需要询问他们周边的人。
宋婉仪是自己跳出来作证的,且她说的证词也都被罗颜肯定过。
那么,官府随便在附近找一些邻居了解情况,自然可以下判定,并不需要再询问秋婶儿和梁婶儿这两个平日里与罗颜交好的人。
而邻居口中说出的话,应该是与宋浣霖说的差不多,这样猜测下来,再对罗颜稍稍用刑,她应该就没有不招认的理由了。
罗颜被屈打成招,无言面对自己的儿子,所以要求不见其他人,就这么等死。
如果是这样,当初被官府问询过的人就值得再问一次了,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了,她虽然不知官府到底问的是那些人,但传言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多问几个人求证一下,便知问题在哪儿了。
昨晚她特意嘱咐了不让威子和牧虎过来,今日他们真的就没有来,回来的路上她去了齐家酥饼店,可能他们家生意太好了,她去的时候店铺已经关门了。
她从身上摸出四文钱买了两个馒头,这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只有二两多。
回到家里,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馒头实在难以下咽,可她身上就这么多银子,万一花完了她就得饿肚子。
再有,她这一身肉的身体,她实在看不惯,若是少吃一些能瘦下去最好不过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她不会做饭。
就算当初离开家,她身上也是带了不少盘缠的,一路好吃好喝的,不怎么受苦。
出门的时候,她还留了个心眼儿,把身上的银子分几处放着,生怕遇见劫匪被洗劫一空。
这一路走来,没遇到劫匪,倒是遇到不少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她的钱财也多被骗了去,就在她要被骗走最后一笔银子的时候,她遇到了梁亦念。
接下来一路有他照顾着,她也就不再担心被骗和吃饭的问题了。
想到梁亦念,她默默拿起桌上的馒头啃了起来。
她与梁亦念相遇在一家酒馆里。
那日,她来到一处酒馆,刚点了菜,就听到邻桌的人正在说着她父亲苏尤的事情,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着灰衣的男子小声说:“你听说了吗?曦国来的那个大商人苏尤,皇上下令让他掌管我们恒国的粮食买卖,这可是我们恒国的命脉啊,皇上怎么能那么糊涂?”
着蓝衣的男子忙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你也敢说?你是不要命了吧?”
灰衣男子拉开蓝衣男子的手撇撇嘴“我也就跟你埋怨两句,别的人我是不会提的。”
蓝衣男子降低了声音“祸从口出,以后这样的话,就算烂在肚子里也是不能说的,记住了?”
灰衣男子不耐烦的喝了杯酒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灰衣男子许是心里还是憋得慌又道
“你说他一个曦国来的商人,我们为什么要把他供起来?还把我们最要命的买卖交给他,难道我们本国就没有人才了吗?”
蓝衣男子叹口气“还真如你说的那般,我们恒国什么时候能出个经商奇才啊?
像如今在我们恒国如日中天的梁锦,他不也是曦国人嘛,当初也是皇上花大价钱请来的,我们再不高兴又有何用?
现在买卖做大的那几个,哪个不是他的学生?大人物都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又能怎么办?”
灰衣男子气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看到别桌人都在看他,他才低下了头。
隔了一会儿又说“怪不得那么多恒国人去曦国做生意呢?都是被他们压的没有喘息的余地,哼……”
“公子,您的菜上齐了。”苏悟正听得认真,小二的声音响起。
“好,麻烦了。”
“公子不是本地人?”小二上了菜,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问了个让苏悟很惊讶的问题。
苏悟皱眉看着笑眯眯的小二,她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他怎么就听出她不是本地人了?
小二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指了指她衣服里露出来的玉佩,上面刻有曦字,她才恍然,脸上带上笑容回他
“我从曦国来,在这里做些小买卖。”
“远来是客,希望公子心想事成,您慢用。”小二说了句吉祥话就走开了。
等她再想听邻桌人说话的时候,邻桌已经没有人了,她叹口气,嘴里的食物索然无味。
吃完饭,她无趣的走在街上,可能是因为心神不宁吧,她没太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她撞到了与她迎面走来的人。
也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她和被撞的人同时低头看去,地上是被摔了好多块儿的玉佩。
以苏悟的见识,这块儿玉佩并不怎么值钱,是她无心撞了别人,理当赔偿。
可还没等她开口提赔偿的事情,对方直接大哭起来。
一时间,围上来很多人,她无措的看着那人,心里猜想着,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他伤口了?
他那表情实在痛苦,可她终究是女子,不好上前搀扶,所以她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处。
那人见围观了不少人,便开口哭诉道
“呜呜……这可是我死去的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物件,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它撞坏了呢?这路这么宽你为何偏偏往我身上撞啊?
呜呜……眼看着就要撞着我了,我还故意躲开,你却硬生生朝着我撞过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啊?呜呜……”
“对不起,是我没留意撞到了你,实在抱歉,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就是了。”
苏悟忙连声道歉,同时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哪怕是比这玉佩多出一倍的价格她也能接受,谁让她自己不小心呢?
那人含泪道“你说赔就能赔的吗?这是我娘当年陪嫁的物件,如今传到我手里,我娘刚走没几日就被撞坏了,你让我怎么跟我死去的娘交代啊?”
苏悟这下有点儿为难了,若是对他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真不是银子能解决的,这该如何是好?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她如何如何无理,那人如何如何可怜,苏悟惭愧的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