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尔还在呵呵呵傻笑,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弟子,这个时候应该努力维护师父的面子才是。只是等他严肃起来,一本正经想要帮尊师挽回面子的时候,胡书等人已经继续下一个话题了。
不过幸好很快前去探路的齐盛就带人回来了。
“王爷,草原里也是大雪封路,我们往前面探了一段,发现了哈桑部的迁徙方向,他们大概在草原西北三百公里以外的地方落脚,那里是草原的背风坡,可以躲避大雪带来的强风。”
齐盛说话的时候,崔郢就已经展开了地图,在上面精准无误地标出了齐盛推断出的地点。
“这里?”
齐盛探过头去看了看。
“对,就是这。”
“我们之前追查观音教一事的时候,哈桑部曾经在这和这短暂的停留过,那时候还没有大雪,按照他们每一年迎接春天的习惯,会一直不断的迁移,让牛马能够循环吃草,保护草原上的每一处地方的草还能够再长出来。”
齐盛又随手在地图上指了两个地方。
崔郢看了两眼,将两个位置记在了心上。
晋王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那就出发吧,加快点速度,争取晚上入夜之前赶到那里。”
齐盛低声领命。
众人也因着晋王的话开始重新行动了起来。
进入塞外,行走在被大雪银装素裹的大草原上,不仅温度又降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拓跋尔竟然发现自己真的感觉到了心境上的升华。他骑着马忍不住跑到了前面,追着在前面开路的胡书大声喊到。
“胡大叔,我感觉到了,真的感觉到了!”
胡书在前面一边喝着酒,一边给众人开路。这会听到拓跋尔兴奋地叫声,哈哈大笑着看向他。
“是不是感觉你的内心一瞬间高尚了很多?”
“是不是觉得好像体会到了上天的旨意?”
拓跋尔连连点头。
“胡大叔,你太神了!”
胡书又是一通大笑。
“这算什么。”
“臭小子,今天你胡叔就再教你个道理。”
“这天大地大,别看人一生百年看起来漫长久远,但实际上真的是转瞬即逝,在这亘古不变的天地之间,实在是太渺小了,若是你总置身在密密麻麻的同类之中,那就永远都不会用灵魂去感受这个世界,只有在这种空旷又辽阔又没有几个人的地方,才能够真正用内心感受这天地间的奥秘,才会敬畏生命,敬畏自然。”
这般深邃的道理,让拓跋尔忍不住对胡书刮目相看。
“胡大叔,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是个粗人,我第一个不同意!”
胡书被拓跋尔这句话逗笑了。
他将酒囊递给拓跋尔。
“来,喝一口烈酒。”
拓跋尔想起自己上次喝酒的经历,连连摇头。
“不不不,酒就算了。”
胡书也没有勉强他。
两个人说了一会,胡书又提议要带着拓跋尔体验一把赛马的乐趣,两个人竟然就这样狂奔了出去。
后面马车里的谢明欢只能听到马蹄嘶鸣的声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晋王内力高深,耳聪目明。
“两个人讨论完人生,又去赛马了。”
谢明欢闻言撩开车窗去看,果然就看到前面两个人已经变成了小小的黑点,狂奔着。
“果然这空旷又辽阔的草原,能够让人的内心安静下来。”
谢明欢轻叹。
晋王拿着一份公文看了半响,对谢明欢的话不置可否。
最近几日,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晋王就堂而皇之的在马车上开始处理起了公文。这也是把他的另一面展示给谢明欢,一开始谢明欢还有些诧异,但现在已经能够淡然处之了。甚至有时候晋王盯着一份公分久久不吭声的时候,谢明欢还会出声问上两句,提供几句自己浅薄的见解。
两人之间的相处,像是重新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而这种模式,谢明欢竟然觉得意外的舒服。
一直到入夜时分,众人总算赶到了哈桑部。
还未靠近,就已经看到远处有十几个帐篷,帐篷里面有影影绰绰的微弱灯光,还能听到孩子们嬉戏的笑声传过来。
齐盛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出声问。
“王爷,要不要属下先过去?”
晋王:“不必了,直接过去。”
胡书和拓跋尔之前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马,到了后半程,也是为了让马歇歇脚,就由齐盛在前面探路,他们跟在了后面。
“一会让拓跋尔去交涉。”
晋王又吩咐了一声。
马车里的谢明欢闻言,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你”
想说的话在开口之后,又突然发觉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
晋王:“本王怎么了?”
谢明欢摇摇头:“没事。”
拓跋尔听到齐盛的传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内向的人,不就是去和那些牧民交涉借几个帐篷住吗,这点小事他自以为不会被难到。
拓跋尔骑着马先一步赶过去,靠近帐篷的入口处,有五六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在那里玩投石子,他们脸上的笑很大,看起来异常开心。
拓跋尔翻身下马,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小弟弟,你们好。”
只是他一开口,却惹得几个孩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瞬间就鸟散状逃开了,嘴里还啊啊啊大叫着。
拓跋尔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很快,便有大人跟着孩子冲了出来,是比拓跋尔要高上两个头的壮汉,他们蓄着大胡子,穿着厚重的羊毛棉衣,目光凶狠地盯着拓跋尔。
“”
说的话是拓跋尔听不懂的外族语言。
这下有点尴尬了。
拓跋尔硬着头皮开口,双手还附带着比划。
“那个我们是来借宿的,你们有没有多余的帐篷可以租给我们?”
他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又指了指汉子身后的帐篷。
五大三粗的壮汉的注意力却在拓跋尔的眼睛上,他的脸上闪过疑惑,盯着拓跋尔的眼睛看了许久。
“……?”
又是一通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话。
拓跋尔有点绝望了。
“好吧,你们能听懂我说吗?”
“如果听不懂,能不能找个听懂的过来和我说?”
“还有你总看我是什么意思啊?别看的!你眼睛大啊?!”
拓跋尔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跑偏了。
而见他一直没回来,不放心过来看看的齐盛刚好听到拓跋尔这一堆鸡同鸭讲的自言自语,显些笑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