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此时完全变成了一座修罗场。
里面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这个词在这里都有些显得力道不够。
饶是谢明欢他们这些已经见惯了尸体和案发现场的人,刚进去的时候,也别里面浓郁扑鼻的血腥味震住。
“师姐,这里”
拓跋尔半响说不出话来。
比起他们,谢明安的状态最差,除了在海边堤坝下面见到那些已经被处理好的尸体外,这是他第一次身处货真价实的凶杀现场,眼前殷红的鲜血,横陈的尸体,无不冲击着他的视线和内心。
谢明欢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拓跋尔,她很快压下了心头的那股不适,冷静地开始吩咐:“拓跋,你一会挨个去每个房间查看,有任何可疑的东西都先收起来。”
“齐盛,你带人找一找每个人受害的地点,尽量画出来。”
“琪儿,你跟着我,先从陈家的家主开始查验。”
说完这些,谢明欢看了一眼谢明安。
“明安,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姐姐我没事,我留下。”
这种时候,六十多人惨死的悲剧就在眼前,谢明安做不到无动于衷。
“姐,你给我也安排吧,总不能站在这里看着。”
谢明欢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你和拓跋一起吧。”
谢明安:“……”
他就不能单独行动吗?
那边拓跋尔已经伸手将他拉了过去:“走走走。”
大家各司其职。
谢明欢带着琪儿很快就在正厅之中找到了陈老爷,还有他的独女陈姑娘,父女两人身上的伤口都不少,地面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琪儿,从这里开始吧。”
琪儿郑重地点点头,打开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巷子,一样一样的工具拿出来,开始认真地检查死者。
谢明欢则打量着正厅之中的陈设。
客座旁有茶水点心,这说明昨晚陈府有客人来过。
茶水被喝过如果这个客人是凶手的话,说明他们认识,并且一开始没有发生冲突,是后来临时起意?什么样的人,临时起意就直接灭门呢?
还有陈姑娘,一般这样的人家姑娘都娇养在后宅。昨晚来的客人应该和陈姑娘也有一定的联系,否则她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位客人是亲戚?还是……心中在这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谢明欢的目光从客座移向其他地方。
很快她就发现,在门口还放着不少礼盒装着的礼品。迈步过去,伸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些上好的木块,陈家是制扇大家,这些木块应该是用来做扇柄的。下面还有很多触感特别的布料,应该是做扇面的。
这也是客人带来的吗?
难道昨晚这里的人是来定做扇子的?但陈家在外面有自己的铺子,一般的生意应该不会到府中谈,如果真的和扇子有关,说明来人和陈家应该很熟悉,又或者他要定做的这笔生意很大?
那陈姑娘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是因为这个客人和她有亲戚关系?又或者这位陈姑娘也参与了陈家的生意?还是这位客人其实是为了陈姑娘而来?是求娶?还是示爱?
外面,齐盛带着手下的人按照谢明欢所说,在标记每一具尸体。
“大人,这凶手也太残忍了,刚那位老人家身上竟然足足有二十刀,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
“凶手都是变态,他们的心思别瞎猜。”
齐盛语气沉肃。
“大人,你发现没有,这些人基本上没有被挪动过,当时是怎么死的,就怎么倒在了地上。这凶手也太嚣张了。”
“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想藏尸也来不及吧,估计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考虑这些了。”
“说起来这凶手也够本了,就算抓起来了把他处置了,可是这六十多人也活不过来了。”
房间里,拓跋尔带着谢明安在翻动可疑的物品。
“这陈家看起来挺有钱的啊。”
“师弟,你看这个,这个瓶子,是古董!我以前跟师父出门的时候,听一位名士说过,他找这个瓶子找了好多年,说是要用这瓶子盛他炼制出来的丹药呢。”
“这瓶子有线索吗?”
“没有。”
“那就放下。”
拓跋尔悻悻地将瓶子放回去,继续翻箱倒柜。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已经进了四五个屋子了,这些屋子的布置格局都一模一样?这也太奇怪了吧。”
“可能是主人家的爱好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拿着爱好也太特别了吧,这么多房间都一模一样,也不怕晚上回来进错了吗?”
“陈府人口简单,这些屋子都只有软榻没有设床,应该是没人住吧。”
“这倒也是。”
“对了,咱们之前在街上不是说,魏公子的扇子在现场吗?在哪了?你看到了吗?是谁发现的?那扇子现在又在哪?”
谢明安摇摇头。
拓跋尔拉着他往外跑。
很快,独孤勍就给出了答案。
“是有把扇子,本官已经让人收起来了。”
“那大人,你之前派来的人有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物品?”
“没有了。”
“那扇子现在在哪?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独孤勍看了拓跋尔一眼点点头。
很快便有人把扇子送了过来。
拓跋尔伸手拿过那把扇子,果然就看到扇面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了。
“大人,你们是怎么确定这就是魏公子的扇子的?”
“魏公子?”
独孤勍一脸诧异。
“拓跋少爷,是谁和你说这是魏公子的扇子的?”
“下官去见王爷之前才吩咐的查找着扇子的主人,怎么,这扇子原来是魏公子的?”
独孤勍这话一说,拓跋尔和谢明安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其中不可言说的意思。
“哦,我们也是随便猜的。”
“这不是一来这里就听说魏公子有一把从不离手的扇子,扇子就代表着魏公子嘛。”
独孤勍倒也没有再追问。
说起魏公子他脸上闪过一抹骄傲。
“殷城魏公子,风流俊雅,是我殷城有名的才子,也是我的义子。”
“什么?!”
魏公子竟然是独孤勍的义子?
这回就连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晋王,都侧目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