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欢和崔郢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怀疑。
这些盗贼,实在太过普通。
他们虽然衣着凌乱,身上有不少刀疤伤痕,又胡子拉碴,目光飘忽,时而闪过凶狠,可这样的人,和闯进刘家的那些需要胡书和两名死士共同对付的人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谢明欢问的便也没有以往审问时那么详细了。
“你们在破庙里发现的那些玉料?”
四个人没有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个两个胆子大的,抬头看了谢明欢一眼,脸上露出很是猥琐的笑,还大着胆子道:“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娘们?”
刘岩在旁边冷哼一声:“大胆!”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官差便已经上前,直接给了这大放厥词的两人好几鞭子:“贵人问话,再有不敬,就加你们的罪行。”
本来胆子就没有多大的另外两个,虽然没有被打,但还是更加慌张。
“大大大大人,别打我,我说。”
“我说还不行吗,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对对对,大人我也说,我也说。”
刘岩哼了一声:“方才夫人问的问题,你们四个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知、知道了。”
“那几块玉料,是我们在破庙里找到的,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啊,我们去那个村子里,也是为了把这几块玉料给卖了,换点酒钱,他们都是诬陷我们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刘岩:“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说多余的。”
“哦知道了。”
谢明欢又问:“那破庙你们常去吗?以前也能在里面发现其他的东西吗?”
“不、不”
“常去,常去的,有时候还能捡到个鸡腿什么的。”
“老三,你是吓傻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在破庙里捡到过鸡腿了?”
“捡到过的,大哥,你是没有赶上,当时你去偷看人家寡妇洗澡去了,我们兄弟三个都捡到了,那鸡腿真好吃。”
破庙里会有鸡腿?
神仙都辟谷,一般供奉的都是水果、香料,怎么会有鸡腿?
难道是破庙里还住了其他人?
压下这一问题,谢明欢又问:“那你们捡到玉料的那天,破庙外面可有什么陌生人?或者那几日你们有没有见过陌生人到破庙里去?”
“这位美额,夫人,你是想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人把玉料藏在破庙里面吧?你这不就是想把我们绕进去,然后落实我们偷盗别人财物的罪名吗?”
“什么?还有这个意思?”
“说你傻你是真傻,别吱声了,一会被人家卖了,你还得数钱去呢。”
四个人的话,让谢明欢哭笑不得。
她还真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个老大,倒是思维很活跃,尤其是他的逻辑,很细致如果不是身份问题,说不定是个有潜力的人才呢。
谢明欢沉默的功夫,崔郢接着问:“你们是何日何时在破庙何处捡到的玉料?”
“就是三日前,在破庙那个神仙老头脚底下,一个布包被塞进去了,我们刚好眼尖就看到了,拿出来一看,哇塞,竟然是玉料,本来还想着我们兄弟这会发了,谁知道这还没有倒腾出手,就出事了。”
崔郢又问:“破庙里可还有别人在那里常住?”
“破庙里有时候会有个老头子,但他也不经常过去,只是偶尔阴天下雨的时候,他会在那里住一晚。那老头子别我们哥几个还穷酸呢,你们不会觉得这玉料是他的吧?”
崔郢不再多问,只看向谢明欢:“还是去破庙亲自看看吧。”
谢明欢也正有此意。
于是,在刘岩还有三四个衙役的看押下,谢明欢和崔郢,带着四个盗贼出城去了破庙,让他们在破庙里重新还原找到布包的情形。
崔郢则在破庙里四处探查。
这破庙里供奉的应该是太上老君,手里还拿着装有仙丹的葫芦瓶。
因为少有人来,破庙已经颓败不看,太上老君身上的清漆也掉了一大半,而他原本身上的衣服更是被人剪了、扯了,有些脏兮兮的布头被塞在脚边,而四个盗贼指着那些布头称,就是在这些布头下面翻出布包的。
谢明欢又让他们指认那个偶尔来住的老头子,一般都睡在哪里。
四个盗贼便带着谢明欢等人拐进了后面,在供奉的神像后面,是大殿的后门,而正对着后面,摆放石像的巨大石台下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掏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出来。
“就在这里面。”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到那老头的时候,还以为诈尸了呢。”
“什么诈尸,我是以为他根本就是鬼啊!”
“对对对,他当时就睡在这里面,头还朝里面,要不是打呼噜的声音特别响,这地方,我们还不一定能找到。”
谢明欢盯着这洞口,若有所思。
看洞口开凿的边缘很是光滑,应该不像是个别人能够单独完成的,更像是成熟的开凿队伍,而一般这样的队伍,更常见于军队,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在山中做陷阱、埋伏的手段。
“这洞口什么时候有的,你们知道吗?”
几人使劲摇头:“我们就是混口饭吃,穷要饭的,这位夫人,您别什么都问我们啊。”
谢明欢无奈地轻笑一声。
很快,崔郢从后院走回来。
“崔大哥,怎么样?”
“粗略看上去,就是一间废弃的破庙。”
“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有。”崔郢突然指了几个地方,比如门的边框,院子里的石井等等:“但是这些地方,却都有被常用的痕迹,灰尘的薄厚程度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
“有人常住?”
“不可能!”
谢明欢刚发出质疑,那四个盗贼就先反驳开来。
“我们兄弟三两天就来这里,怎么没见过别人?还有你说的这些地方,我们也都没碰过,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难不成这里还能闹鬼吗?”
崔郢挑眉:“危言耸听?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谢明欢扫了四人一眼,并不欲解释。
反倒是刘岩,虽然一直没吭声,但却大致都听明白了,也能跟上谢明欢和崔郢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