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慕容也跟着辜苏跳了下去，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借用江面运用法术观测万里外的景象。

……

入目便是浓重的血色，连天都好像暗了一半，林野之中身形庞大面目狰狞的凶兽仰天长号，甚至连隐藏都没有，就这样直接暴露在朗朗晴空之下，城镇皆是残垣断壁，被啃剩一半的残肢随意被丢在地上，再想往深了看就不行了，很明显，妖族这次的行动准备得很充分，连最不擅长的阵法都能在这么点时间里布完。

辜苏收回灵力，刚想动，就被慕容抓住了手臂——至少抓住她在手里的时候，他会心安很多。

“你想去？”

没想到这一次慕容竟然能这么敏锐。

“难道你不想？”辜苏盯着他的眼睛，“人间有难，难道我们要袖手旁观吗？”

“……”慕容没有松开她，抿唇，好一会才在她灼灼目光之下慢慢道，“我不想。”

他一手摸上自己的左胸，感受着那压抑的极慢极慢的心跳，“我不想去，我不能去。”

“可是我们修道不就是为了人间正道和登彼仙途吗？”

“我……”他躲开辜苏的目光，转向远方的天幕，“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这次我不能去。”

“为什么？师兄是因为怕死吗？”辜苏问，说话时藏着似有似无的讽刺，“可是为了正道，师兄甚至杀了通天门满门筑成了仙魔屏障，师兄怎么可能还会怕？”

“不是，不是因为怕死……”慕容没有抓住辜苏话里的重点，他绞尽脑汁，认真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我不能去，你知道，修士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都是有预感的，我……”他说到这里就渐渐消了声，像是明白了自己说的话跟“怕死”没有差别。

辜苏抬头望一眼逐渐变得幽蓝的天幕。“我会去。”

“……”慕容低头，慢慢松开她，“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为什么，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练剑吗？”

“可是师兄，这世上，有的东西比剑远要重要得多。”

“没有，”慕容摇头，好像对她很失望，但失望中又好像带着了然，他很平静也很坚定地告诉她，“没有，这世上，没有比剑更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你不会跟我走是吗？”

“……”慕容没有回答，只是很直白地告诉她，“如果是因为那些人，你可以不去的。”

辜苏转头，看向二楼，又回头看着慕容：“难道师兄从来没有疑惑过，以付识花师妹的能力和修为，大长老为什么会同意她待在你身边吗？”

慕容也跟着她回看，果不其然，在两人都看向二楼之后，原本一直藏着的付识花缓缓走出来，看着他们不说话。

慕容没有在意，他疑惑道：“这有什么关系么？”

“师兄的剑，”辜苏笑，踮脚覆在慕容耳边轻语，“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师兄么？师兄的剑，要见过很多很多人的血才能成啊。”

辜苏从住进望西楼开始就再也没对他这么亲近过了，慕容红着脸，一时有些晕乎乎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辜苏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