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苏想到这里，画了一张招财进宝符。

阿石：“？？？姐姐你缺灵石了？”

辜苏：“要不画一张人丁兴旺的？”说完，又是一张金符显现。

阿石：……

“算了，我还是让妖界那边加快进攻进程好了，绝地里的绿洲和避难所，听起来好像也很不错。”辜苏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顺手把两道符打入那座难民修建的层楼。

刚打入，辜苏就感受到业火似乎更旺盛了一些。

不过也是，招财进宝更改气运，人丁兴旺改人命数，天道一直想驱逐她，不可能放过这个可以降下天谴的机会。

她懒懒地靠到树干上，看着前面悟剑的慕容，就好像那些能轻易叫人灵魂湮灭的业火是比针孔还小的问题。

……

付识花自想要伤害辜苏被慕容发现后就很少再和两人凑得那么近了，但却不是因为慕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慕容哥哥永远不会真正地讨厌自己，而只要她真的想杀死辜苏，不管她们的差距是多少，她都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让她不安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手上的灵剑会溃散，就像当初她快要杀死被关在禁阵里的迟蓁一样，她的剑忽然就溃散了，只能看着迟蓁躲入夺灵冰原。

她不可能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她恨自己没有真的杀了辜苏。

她看着辜苏甚至可以熟练到随意地画出那些象征着高阶灵符的金色灵符，再想想自己仅筑基的修为，心底对辜苏的感官就更复杂了。

很多人都说，如果一个人只比你优秀一点，你可能会妒忌他，但如果他已经优秀到你只能仰望的地步，那你只会钦佩他。

对于付识花来说，其实也是。

她可以钦佩很多人，甚至对于那些只是稍微超过她的人她都可以用单纯羡慕和恭喜的语气和眼神发自内心地和对方沟通相处，这也是她这样差的天赋能够好好在竞争激烈的符宗待那么多年的最根本的原因。毕竟很多人都觉得和她相处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这样一个人一点小麻烦顺手帮忙解决一下还是可以的，而大麻烦付识花自己也不会去招惹。

但这一切要除开慕容。

她的宽容和温柔的前提是慕容。

如果没有慕容，也许她会成为世界上最崇拜辜苏的人也不一定，毕竟辜苏在她眼里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可惜她偏偏要和慕容纠缠在一起，还引得慕容喜欢上她！

只是还没等她找到第二个可以下手的机会，逐妖大会就召开了。

被遣往东边妖门的修士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慕容这里方圆几十里内竟然是妖修不敢轻易踏入的地方，不由得喜出望外。要知道，在现今妖界日益嚣张的攻势和凡人几乎呈指数型增长趋势的死伤之下，能有一个安全的庇护之所该是多难得的一件事情。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慕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身怀异宝还是此地特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兴高采烈地给这个从前没有名字或者是名字不能被人所知的地方取名，绥。又因为绥最有名的地方便是那座难民为慕容建起的楼，所以更多人喜欢叫它绥楼。他们在绥楼召开了妖界封闭后的第一届逐妖大会，顺便勘测一下绥楼到底有什么值得妖修忌惮的地方。

毕竟，如果有了人间的信仰和功德的话，修行上也会大有裨益。

逐妖大会的召开让东边的修士源源不断地汇往绥楼，也让不喜欢人事交往的慕容头疼个半死。

他向来不喜欢应付别人，在剑山时他深受宗门看重，大可以按照自己所思所想肆意而为，但现在不行，虽然以二百之龄成为化神十分难得，可整个修真界里的化神也着实不少，真要说起来，都是化神，如果人家硬是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怎么样呢？

好在大多数修士都明白得罪慕容等于得罪剑宗，还有付识花的帮忙，慕容头疼之余还能找得到机会开溜。

直到在看见桃花开了的时候，慕容才意识到，自己自从那些修士到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辜苏。

他想，辜苏一定是他见过最守信的人了，说会不陪着他，就真的趁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躲起来了。

他折下一枝桃花，在拈花而食，尝到口中的苦味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前几天不是还在下雪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桃花？

他看向满山的翠绿和山下被冰住的河水。时序已乱，师妹很关心的那些人大概更没办法活下去了。

有点可惜，他把桃花收好，遮掩住气息走向杂乱的人群。

绥楼在几天之内就被难民建设得井井有条，凡人似乎更容易在苦难里得到幸福，慕容甚至看见路边有人搭台连戏服都没有就唱起了戏。

大概是这里数量众多的修士让他们有了安全感，甚至坚信明天会好。

在咿咿呀呀的唱词里，慕容看见一对吵架的道侣。

他听不清他们吵得是什么，只是看清楚了最后那个女修扑进男修怀里的样子。

在这个瞬间，他摸着藏着桃花的储物袋，忽然生出一种很想见到某一个人的想法。

辜苏在哪呢？

辜苏在绥楼外，她站在一旁，看着迟离不到膝盖的小小的身影飞快地穿过众多妖修之间干脆利落地斩落他们的首级。

“苏苏。”迟离收剑，站在辜苏面前，等着她的评价。

辜苏伸手，拿过他的剑，眼神冷漠随手向他挥去。庞大的剑势向他而来，在他闭眼接受自己终于被抛弃的时候，身后发出巨大的崩裂声。

迟离睁开眼，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山崩石碎。

“至刚的意思是，”辜苏也看着那片废墟，“足够摧毁想要摧毁的一切。”

她把剑塞回迟离手里，用一种极其高深莫测但实际上非常不耐烦的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明白了么？”

“摧毁一切？”

他喃喃低语，但其实心底真正想说的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他想，这答案太明显了，这句话大概是辜苏给他的最后通牒。如果自己真的问出来的话辜苏大概不会有半点遮掩，尴尬得只会是他自己。

太没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