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柳晞磨蹭了那么久，但路上速度稍微快了些，倒没有没赶上今天的目标。

毕竟，看日出的话，当然要在高处才有感觉嘛，所以他们基本上将时间花在了爬山上。

多亏这段时间跟着赵弦之在这山林里到处乱跑，身体好上了不少，否则以她原先那身体素质，说不定，这山还没有爬到一半，便气喘吁吁，直嚷着要休息。

尽管没那么狼狈，但她仍然跟不上赵弦之的速度，赵弦之为了适应她的步伐，特别贴心地走慢了些，柳晞这才没有落下。

他们到的时候，太阳还未升起来，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轻纱。

他们耐心地等了大约一刻钟，只见万籁俱静中，东边的茫茫云雾中露出了一丝红光，这丝红光渐渐扩大，慢慢变成了一片红霞，染红了小半边天，直至整个天都呈现出红色。

漫天红云，满海金波，太阳彻底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放出万丈光芒，绚烂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山坡。

他们两个坐在山坡上，从满心期待，到不敢直视，再到感叹万千。

这次，看到如此美景的柳晞倒没有念叨着要手机拍照，录小视频啥的，反倒是赵弦之提了出来。

“若是此时有柳柳你说的那个手机就好了，便可以将这般壮丽的美景全部记录下来。”

柳晞听出了他话中的一丝遗憾，安慰道：“没事，我们用这里记下来，时不时回忆一下，也很好啊。”柳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也是。”对方附和。

“不过，就算拍了照，之后也不会去看，说不定哪天嫌弃它占内存就给删了，还不如记在脑子里。”柳晞接着说：“我以前去旅游时，就经常干这种事，拍了那么多风景照，发朋友圈的也就那么几张，更多的是扔在相册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嗯？你以前旅游时？”赵弦之听着认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糟了。又说漏嘴了，她赶紧补救：“不是我，是我在梦游天界时看到那些仙人这么做的。”

突然有一丝丝怀疑他家娘子是仙界一员？赵弦之不合时宜地想。

见他若有所思，柳晞马上打岔：“所以说，用眼睛发现美，用脑子记下每一个值得记录的时刻，这样不比死气沉沉的照片来得更好？”

“确是如此，柳柳说得在理。”赵弦之点头。

看完日出后，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四处晃悠了一下。

毕竟爬了这么久的山，都不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怎么能离开呢。

柳晞站在山顶上，俯视着下面那些小小的林木，再不是她身处其中的那般高大，而远处依然被雾气笼盖，看不真切。

她并不应景地吟了一句诗：“果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说完后，心血来潮又从脑子里搜刮了不少相似的诗句。

不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就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都是些大家非常熟识的词句。

赵弦之没有听过这些诗句，虽未成全诗，但仅两句都可见其文笔精炼，意境幽远，一听便知不是柳晞所做。

柳晞也自是不会揽下，依旧将这些诗句全部推给了仙人，并且为了满足赵弦之的好奇心，一一将刚刚那些诗句背了全，能记得作者的，当然带上了作者名，记不得便只能含糊带过了。

说到了兴头上，甚至将自己脑中所记得的诗句都一句句念了出来。有些诗句印象深刻，她便整首背诵，记不得全部的，仅是说上经典的两句，也足以让赵弦之目瞪口呆。

这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因为柳晞时不时想起，便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赵弦之十分庆幸，自己并不是所谓的文坛大家，否则听到这么多绝世之作，怕是会激动万分，忍不住铺笔墨纸砚，将柳晞说的这一字一句都记下来，然后传于世人，成为遗世珍宝。

他情难自抑，好不容易控制住，可看到柳晞那不自知，仍在滔滔不绝的样子，突然心生无力之感。

柳晞，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她身上，还有多少他还未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