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璇立刻坦白:“是皇后娘娘看奴手艺精巧,才收奴做她的婢女,昨日公主去向皇后娘娘讨来了奴,奴才出现在这,进宫后两日,奴已经送出信号,若罗家人将我的信号给了宋寅,主上一定知道奴的境况。”
“做的不错,即时你没有送出信号,我也已经提前报备过,你可能一去不返。”
宋璇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公子英明。”
纪沛川转身,道:“你不好奇我的身份?”
宋璇道:“公子的身份,并非宋璇可以随意盘问。”
纪沛川:“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身份,便如同你看到的那样。总之,我马上要回国去,这虽然超出预料之外,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宋璇:“宋璇是否还需要继续保护公主?”
纪沛川:“当然。这是必然,你跟我讲讲她现在的境况。”
宋璇:“公主有两重压迫之嫌,皇后娘娘与厉帝都在派人监视着她,前几日,穆大将军被派去褚厉边境戍边,听闻公主前去送别,却将大将军好一顿数落。似乎是起源于将军不接受她这个公主,拒绝她进将军府。”
难怪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入住将军府。不过于她并没有什么大碍,那原本也不是她自己的家,她住哪去都是一样,何况,她马上就要远嫁去董国……
“公主对于和亲一事,什么想法?”
宋璇沉默半晌,道:“似乎……并无异议。”
纪沛川问:“不奇怪吗?依照她的性子,不应当如此……”
宋璇道:“这几日宋璇会好好探探公主的口风。”
纪沛川道:“她可还信任你?”
宋璇道:“怀疑过,但是她没有证据。公主放心,眼下,她只能信我。”
纪沛川轻轻笑了笑,道:“你何来的自信?”
宋璇坚定看着纪沛川的双眼,道:“我了解她,也抓得住她的弱点。往公子日后也能了解到,公主向来面冷心善,粗中有细,她只要绝对的忠心,我于她毫无恶意,她根本没有理由不信任我,公主在如今两难的地步之下,最容易盲目信任她以前信任的人。”
纪沛川神色微动,眼神中流露些许不忍,良久,他道:“好。”
宋璇似乎听出他语气里另外的情绪,纪沛川却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在那木架上寻了一样东西,道:“你说,公主可会喜欢这个?”
宋璇跟着走去,只见纪沛川手里拿着一颗红色的玛瑙石,鸡蛋大小,润泽而鲜艳。
宋璇摇摇头,道:“她不喜欢红色。”
纪沛川将那块玛瑙放回盒子,道:“但是很适合她。”
很适合她张扬而骄傲的性子。
宋璇道:“公主,您可是真想讨公主开心?”
纪沛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又去翻别的盒子,宋璇道:“公子,公主虽不是一直生活在帝王家,却也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珍珠宝贝,应当是见过不少的。也许她根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
纪沛川还在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去翻,道:“你倒是了解得很。”
宋璇道:“公主见过世面,但只是在这些俗物上的世面,她没有见过死亡。今天,她与我谈话,被一个下人听了墙角,我们发现后,想抓他询问,没想到那下人直接投湖自尽。”
纪沛川手一停,转身,道:“在她面前?”
宋璇点头道:“是,而在几日前,公主府也死过一个人。”
她本想说那人是她杀的,可看到纪沛川的眼神后,却又住了口。
纪沛川眼神中像是充满担忧和不忍,宋璇道:“公子,容宋璇劝一句,千万不要对公主有其他的想法。”
纪沛川眼神瞬间变得肃冷:“怎么?”
宋璇道:“主上虽没有明说过,但是宋璇认为,您要成大事,千万不要有情感上的牵绊。”
纪沛川看了宋璇一眼,道:“我心中有数。但她既是我将来的妻,总是要做好些明面上的东西。”
宋璇沉默,纪沛川忽然回过身,还是拿起了方才的玛瑙石,放到宋璇手上,道:“拿去,给宫里的匠人做,做串手链吧。”
宋璇问:“您……”
“她一定适合,若她不要,再另做说法。”
纪沛川这般执著,宋璇只得接过盒子,道:“那公主要与您会面。”
纪沛川道:“送了她东西,便是明面上的婉拒,宫里眼线过多,若她住在将军府,还能到宫外走走去。她这番与我会面,必然是有别的事跟我讲,很有可能就与和亲有关。”
宋璇心里一提,纪沛川道:“她看着是个性子很简单的人,可也不是个心思完全单纯的人,不然她怎么能将你从皇后那里要来?又怎么有底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数落她的亲生父亲?”
宋璇道:“公主确实颇有心思。但她也是个纯粹的善人。”
纪沛川嗤笑一声,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宋璇欠了欠身,回身往外走去,纪沛川此时又叮嘱了一句:“你也当心自己的身份。”
宋璇微微侧头,道:“谢公子叮嘱。”
她拿着盒子,没有先回府,而是直接去找了宫里的匠人,匠人称需要七天,她这才回了府内。
回府时,却不见罗子蕴的身影,红袖说公主是被谢王带去了。
宋璇想了想,又问红袖公主什么时候回来,红袖说是皇后要在殿内设宴,具体是为的什么,不知道,但公主应该很晚回来。
宋璇心道:身为婢女,必然是不能贸然前去,那她就不能保证罗子蕴做什么事,她又问谁与她同去,红袖答:“吕信大人跟着去了,说是保护公主安全。”
宋璇心底才稍微放平,吴皇后曾经说过吕信,说他盲忠,当时她并未确指,但是至少不是吴皇后的人。
“皇姐怎么,兴致不高?”
厉宜年跟罗子蕴走在御花园里,厉宜年一路都在跟她找话题,但罗子蕴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厉宜年方是发现她兴致不高。
罗子蕴淡淡道:“没怎么,昨日没睡好,今日没什么精神。”
厉宜年道:“皇姐这般精神萎靡,何必坚持来参加娘娘此次设宴。这次不过是皇兄一个没什么特殊意义的生辰宴,皇姐不来,也没什么的。”
罗子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道:“怎么,你个宫里长大的皇子,也毫无规矩可言?”
厉宜年也是没想到罗子蕴会这样说:“皇姐……也觉得规矩很重要?你不知道,臣弟是有多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