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在法阵中闪烁。

胜雪的肌肤，披肩的金发，碧绿色的眼眸。

来者赫然是已经成为英灵的阿尔托莉雅。

幼莉雅呆呆的看着法阵中走出，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就算早已知道魔法的神奇，就算对可能的结果早有准备。

但当真正见到未来的自己时，阿尔托莉雅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对方询问为王的感受。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对方咨询为王的经验。

然而——

自法阵中走出的英灵阿尔托莉雅只是略微复杂的看了有莉雅一眼，就不再关注她了。

幼莉雅能从英灵阿尔托莉雅的眼中看到某种惋惜以及厌恶。

“夏白，这么早将我召唤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致将周遭扫视一遍后，英灵阿尔托莉雅看向夏白询问。

“早召唤出来，总比晚召唤出来好，不是吗？”夏白向着英灵阿尔托莉雅反问。

如墨的漆黑瞳孔于两个阿尔托莉雅之间逡巡。

白净的面庞挂起弧度。

嘴角带着的那一丝笑意，怎么看都充满恶意。

“有些事，你自己说，可比我有用多了。”夏白笑着开口。

话语中明显意有所指。

“是吗？”阿尔托莉雅（英灵）不置可否。

直接无视掉自己在一旁不断搓手的老师。

骑士王再度将目光看向了场中的另一个自己。

“还没放弃那种多余的东西吗？”冰冷的声线带着厌恶。

“大不列颠将因你而毁灭。”

“圆桌骑士将因你而崩溃。”

“一切都是你的错。”

“一切都因为你拔出了那把剑。”

“你不应该成为王。”

“阿尔托莉雅，你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成为王。”她如此二次强调着。

不知是对眼前幼莉雅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连英灵阿尔托莉雅都不知道。

自己竟然能刻薄到这种程度，竟然能心安理得的说出如此刺人的话语。

大概是因为脑中早已对过去有着无数怨言。

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就是自己。

大概是因为对着自己发泄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在夏白面前，在曾经的老师面前，在过去的自己面前。

来自未来的阿尔托莉雅将自己的一切负面情绪向着过去倾倒。

奉献自我，牺牲自我，从未对他人采取过分要求的阿尔托莉雅，终于展现出了自己最负面的一面。

这是仅可能对准她自己的负面情绪。

“不说话吗？”

英灵阿尔托莉雅看着过去的自己再度发问。

她想要看到想看的表情。

她想看过去自己泪眼朦胧的样子。

她想看过去自己怒火中烧的样子。

她想看过去自己早早从绝望的泥潭中走出。

然而——

唯有平静。

幼莉雅只是平静的看着未来的自己。

碧绿色的琥珀双眼中带的，竟然是怜悯。

“我一直在思考你刚刚说的话。”

“我一直在思考我到底在何种情况下会变成这样。”

幼莉雅抬起头看着未来的自己。

“太难看了，阿尔托莉雅。”

幼莉雅拔出了腰间的训练用的长剑。

比之英灵阿尔托莉雅略显稚嫩的脸充满了勇往直前的阳光。

她以剑指着未来的自己。

“失败是再所难免的。”

“痛苦是注定来临的。”

“骑士就应该挺着胸膛去面对困难。”

“骑士就应该在失败后飒然一笑。”

幼莉雅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说的倒是容易。”仿佛是被气笑了一般。

英灵阿尔托莉雅直面着过去自己那弱小到可怜的训练用长剑。

“你真的知道未来有多么痛苦吗？”英灵阿尔托莉雅看着幼莉雅。

琥珀色的瞳孔中满载着愤怒。

她一点一点的前。

骑士长剑直接贯穿了英灵的肉身。

汩汩鲜血流出。

那样子，看的幼莉雅下意识的就想要松手。

毕竟眼前的人并不是敌人，没有杀死的必要。

然而英灵阿尔托莉雅却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她早已久经沙场。

无视疼痛，任由长剑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捅穿。

直到走到幼莉雅身前，英灵阿尔托莉雅猛地抬手。

“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她如此大喊。

……

……

夏白与梅林两人早已离开了房间，他们各自用自己的『千里眼』窥视着两个阿尔托莉雅的战争。

“幼莉雅说的那些话应该是藏在她枕头下面，《塞西尔骑士历险记》中的原话。”

“最近这小姑娘，好像刚刚把这本书二刷了。”

“有点热血沸腾过头了。”夏白轻笑着对幼莉雅的话做出了点评。

一时的激动？一时的被书中主人公情绪感染？

谁知道呢。

从『千里眼』给出的反馈看，这本的作者只是一个连骑士都算不的中产阶级。

那些书中所谓的话语，都只是他个人对于骑士的幻想。

但——

在这个连谎言都能化作现实的世界，幻想真的不能成真吗？

其实夏白本人对这种中二过头的笨蛋热血并不是十分喜欢。

不过这种话，也是分人说的。

从古板又可爱的幼莉雅嘴里说出来自然是格外的讨喜。

总比英灵阿尔托莉雅这种动不动就破罐子破摔。

“错了，就要改。”

“可不是让你破罐子破摔，彻底自我放弃，连王都不当了。”夏白轻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