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世间事,多无奈
妫海烟儿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赵公子是夜来坊的常客,往日花魁夜都是他拔得头筹,今夜不是他,难免会有一些落差。气急的话,听听就罢了。”
“你倒是挺维护他,看他今日为你着急的样子,怕是早就生了情愫了吧?”秦昀虽然姨夫小厮神情但并不影响他气势外放。
“公子莫在这里取笑烟儿了,烟儿只是一介艺女,那配提情爱。”烟儿说的时候将头低了低,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态。
“为何艺女就不配?”坐在椅子上的秦崟忽然开口,“既然是人,就会有三情六欲。情爱只有有没有,没有配不配。”
烟儿忽然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令人不可思议的话,张了张嘴,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公子生来富贵,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这等人,怎么敢像公子这般任意妄为?”
秦崟还想再说些什么烟儿就跪在了秦崟和秦昀面前:“公子就莫要再取笑烟儿,您即是出了价的,烟儿今晚就该将您伺候好。”说着就起身向秦崟身上伸出手去。
“我今日出价,只是因为你的舞蹈令人惊艳,想见见是怎样的女子有这样才情。”烟儿还未将手伸到秦崟的衣角就被秦崟打断,“我从未说过要让你伺候我。”
烟儿讪讪的收回了手,自嘲的笑了一下:“是烟儿自作主张了。”
看见她这副模样,秦崟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我找你,是因为你的才情。更是欣赏你,不必委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烟儿听了这话又跪了下去:“烟儿不敢。”“那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既然在我屋里,就得听我的。”秦崟皱着眉头,向她轻轻呵斥。
烟儿听了这话才重新站了起来,静静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屋里没静下多久,站在秦崟身后的秦昀就问她:“既然你与赵公子暗生情愫那为何不让他将你赎出去?”
站在一旁的烟儿微微抬眼,低低的说道:“我与赵公子并未暗生情愫。”“那为何我刚说时你是那副反应?又为何有会有那样的感慨?”秦昀的疑问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更深了一层。
“赵公子本是我的恩客,自然相熟一些。他能说出那样的话,怕是已经记恨在心,公子还需小心。”烟儿回答的小心,只是眼神从秦崟身上下来,直直盯着秦昀。
秦昀不但没有躲闪,反而直视着她的眼睛继续问:“可你若与赵府二公子没有互生爱意又怎么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烟儿轻轻笑了一下,倒是坦坦荡荡的继续说了下去:“烟儿心中确实有人,但不是那赵府二公子,艺女本就身份低微,心中有爱慕的人,藏在心中就好,说出来也只会是平生事端。”
两个人听她这么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沉默了一会秦崟才说:“你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烟儿从未觉得自己委屈,我心中虽然爱慕他,但也希望他好。如果我说出来也只会给他徒增烦恼,何必去说?”妫海烟儿语调淡淡的,让人感到很舒服,听不出一点委屈和不甘。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既然已经这样想,旁人也不好再劝她。这一篇也算是翻了过去,秦崟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舞蹈的话题说了下去。
秦昀站在一旁没有再接话茬,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就到了深夜子时,看着窗外已经乌压压的一片,两个人估摸着到了该回家的时候。秦崟起身向花魁告辞后两个人就出了夜来坊。
现在正是深夜,除了街两旁的烛灯,也只有月亮再高高的挂着。路上安静的出奇,即使是热闹的花柳巷现在也没有什么声响,只是较高的阁楼上偶尔传来几声嬉笑声。
两个人摇摇摆摆的走在路上,因为酒气熏红了脸,眼睛轻轻的眯着,像是下一秒都能瘫倒在大街上一样。
“烟儿姑娘可真是天下一绝啊。”秦崟打着摆,一侧靠着秦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说的是,烟儿姑娘确实无人可比。”秦昀边笑着边回应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拐进了下一个巷子。还没走走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黑影。
两个人一抬头,就看见拂袖离去的赵二公子,身后还站了一排粗壮的汉子。
还没等两人说上一句话,赵二公子就一挥手身后的壮汉就都冲了上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酒意瞬间消散。一个闪身躲过了向面门砸来的拳头,秦昀转身一膝盖踢在了来者的后脊上,那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秦昀转身,看着面前一众粗汉,神态自若,眼中只有冷静。秦崟身上虽然垫满了衣服,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灵活度,与秦昀相比,她的眼中除了清醒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看见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将壮汉打到在地,后面的人有些迟疑,犹豫着该不该往前走。赵志良一脸不耐烦的站在他们身后;“上啊,等什么呢?”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手里有的那拿着棍棒,有的拿着刀,一股脑全冲了上去。秦崟抬手就踢掉冲她而来的人手中的刀,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手肘就打到他的肋下,卸掉他力气的同时还低头躲过了一记向他脑袋打过来的棍棒。
秦昀更是轻轻松松,借力打力让好几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了自己人的打。
还不到半刻钟,壮汉就在地上就躺了一大堆,虽然没有外伤,但一个个都趴在地上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上啊,你们在干什么?赶快起来打啊。”赵志良站在他们身后着急的喊着,手舞足蹈着,硬是不敢上前半分。秦昀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发笑,解决了面前的两个人就一脸坏笑的往他的面前走。
秦昀还没走两步,赵志良就指着他的身后,一脸惊恐的往后退,最后甚至晕了过去。秦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就看见秦崟拿着刀,双眼猩红的砍着自己面前的人,周围躺下的人身上都有几道被刀砍的痕迹,脚下的鲜血也纵横交错着。
秦昀暗叫不好,快步跑到秦崟的面前。秦崟看见是他来了,愣了一下,举起刀打算对他下手。秦昀叹了一口气,从他的后颈重击了一下,他就瘫靠在自己的怀中。秦昀将他背在自己身上,看周围躺着的人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提气借力上了房顶。
几个跳转,不到一刻钟夏允就背着秋尹回了秦府秋尹的小院子里。将屋子里的灯点亮,帮秋尹换下了男装。
秋尹的身子微颤着,头上还止不住的的冒着冷汗。夏允将她脱的只剩下里衣,帮她拉开被子盖在身上。看她这么难受,就找来热水浸好毛巾敷在秋尹的额头上。
秋尹慢慢的恢复正常,只是脸微微发红还时不时的呓语。夏允只能无奈的坐在她的床头静静的陪着她。
秋尹这病是从小时候落下的。那时候她才三岁,却见到了那样的地狱场景,或许画面她已经忘的差不多,可印在骨头深处的东西却怎么也改不了。现在的她见到鲜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会拿起武器攻击别人,以此来保全自己。
夏允拉着秋尹的手轻轻叹着气,她是自己的妹妹啊,是自己没有护好她,才让她遭这样的罪。这样想着,没一会就靠在床头浅浅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