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孔清姑娘就在这里面。”

肖阙和郭杭站在旁边，宋廷君在门口停了会，手背在身后缓步进入。

孔清一早就知道宋廷君要来问话，因此没有很惊讶，只是漠然的看他向自己走过来。

愣了愣往茶杯倒水，往桌子对面推过去。

宋廷君坐到她对面，性子冷冰冰的，也没想要先开口说话。

“大人，要问什么？”孔清抬眸问他，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的感觉就是一只被困在小黑屋的猫咪。

“孔姑娘……”宋廷君也正视她，语气平和：“你这个事情，本官已经有所了解。大致的情况，应该捋清楚了。只是百姓说的话，有不同的声音。暂时该怎么判，还不能下结论。所以来问问当事人，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孔清垂着头，头发散在胸前。宋廷君说完话后她呼吸明显急促，似乎在强忍怒气，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别紧张……你也别担心。如果本官不想用心管这个事情，早都草草判了你的罪。你只要把你想说的话，想解释的事情，说出来就好。”

“大人……”

孔清猛地抬头，眼眶含泪，抿着嘴强忍着不哭出来。宋廷君蹙眉一瞬，表情依旧淡漠，冷冷道：“说吧。”

……

其实孔清说完之后，大致的情况好像跟之前听的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毕竟是以孔清为视角的叙述，她的苦楚与无奈，此刻更像一副复杂的画，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宋廷君的眼前。

她说自己一直在拒绝，可是宁恩还一直找自己。从一开始的谈话到后面开始动手动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邻里街坊开始出现自己勾引有妇之夫宁恩的假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林阳道都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很明显的，店里的生意冷淡，人们都说，不愿意去买品德不好店家的东西。还有人每天路过拿鸡蛋烂白菜叶子扔自己。

“解释呢？”宋廷君听到这里对孔清道：“为什么不跟她们解释。”

“解释了，没用。她们不愿意相信我。只愿意相信她们所听见的。”

孔清说的很坚定，但还是能听出来声音在微微颤抖。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到底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里，宋廷君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个头疼的事情。他这样想。

宋廷君：“那你当初为什么单独去宁恩的家里。”

孔清：“当天午后他来找我，我再次拒绝。并且很明确的说让他了不要再来。可是他不听，让我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一说话，他就打断。直到最后，他才说他晚上有时间，想解释清楚那就那个时候再去。”

“嗯？”宋廷君顿时皱眉，他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下孔清，与其视线对上，缓声道：“看着你也不傻，怎么尽做傻事。姑娘家，独身一人晚上去男子屋舍，不觉得危险吗？”

“是，我也知道。可是我必须去说白了，我不想再那样下去。去他家里好好说请清楚，而且还可以见到宁夫人，一并解释。我不想再……”

宋廷君：“……”

她突然哽咽，豆大的泪珠滴到桌子上，沉默半晌，又道：“算了。我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只是，误会好像更深了。”

说完后，她又立刻擦掉眼泪，虽然是一脸的倔强，可是双目中还是隐隐透漏着无奈与痛苦。

宋廷君挺直来腰板，心里似乎已经有了想法。他微微垂下眸子，淡淡道：“所以你说你是清白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破坏宁恩夫妇的关系。”

“嗯。”

孔清回的很干脆。

宋廷君沉默半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缓声道：“本官会查清楚。如果你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冤枉你。如果你不是……”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思考再三没有说出口，推门离开。

…………………………

林阳道集市

肖阙和郭杭跟在宋廷君身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又很有默契的同时低下头。

一言不发的三人着实有些尴尬，宋廷君忽的停住，肖阙顺势刹住脚，郭杭却没注意到，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郭杭：“大人抱歉！”

“没事没事。”宋廷君看着天边一点一点落下的太阳，幽幽的说。

“大人还在想那件事情？”郭杭怯怯的问。

宋廷君：“昂。”

“大人听了孔姑娘的话，不知道现在有什么想法？”肖阙问道。

“她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有做那些事。”

“大人信吗？”肖阙又问道。

“……”宋廷君脑子一空，下意识的没回答。话梗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不能妄下决定，更不可以偏袒任何一方。

肖阙站在他身后，看着其半天一言不发，淡淡道：“我是信的。”

“我也挺相信孔姑娘的，虽然我们还没有什么证据。”郭杭附和道。

“为什么？”宋廷君来了兴趣，转身看着他俩。

肖阙：“大人不知道。孔姑娘前一天想过用白绫自尽。”

宋廷君惊讶一瞬后问道：“为什么？！”

冷面的肖阙看了一眼郭杭：“郭杭及时把她救下来后，她也没有说原因。看样子是不想说，我们也就没在问。”

“是的是的。”郭杭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旋即微微笑着说：“不过原因想想就知道了。那些话搁哪个姑娘受的住呢？孔姑娘还能撑到现在，也很坚强了。”

肖阙不语，似乎默认了这个想法。

郭杭：“那些人骂的太难听了，孔姑娘也许……想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宋廷君：“……”

“她是留过一封信。不过我们没见着，被她毁掉了。”肖阙看着宋廷君，说的语气极为淡漠。

宋廷君想了想，将手背在身后，微笑道：“哦……这样。所以你们之前不告诉本官，是孔姑娘不让说的？”

肖阙没说话，郭杭一脸惊讶很愚蠢的暴露了自己。

“行吧。”宋廷君无奈的看着他们，转身向前走去：“肖阙，记得安排下，明日本官去问问宁恩。”

肖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