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

宋廷君看着她，眼神明明是那么的坚定，却在最后又出现了一点点的胆怯。

不要不相信我，夏小缘。

他心里祈祷着。

宋廷君：“夏姑娘，我不是那样的人。请相信我。”

夏小缘：“……嗯。”

他相信自己了么……不清楚……自己到底，又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是因为，这个身份吗?是怕影响久华的百姓吗?

宋廷君喝掉最后一口，抬头沉着面，可是对方的眼神却还是那么温柔，自己绷的严肃脸，一下子就跨了。

“唉……”他晃了晃头，带着笑意的垂眸：“谢谢夏姑娘，嗓子好受多了。”

如今这个时刻，还是不聊之前那个话题为好。虽然是草草的结束，倒也无碍。

“那行吧！大人早些休息。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夏小缘起身背手离开，刚刚推开门，听见后面传来一句“夏姑娘明日要去哪?”她回头，对方又道：“是上山采药么?如果是的话，就不用去了。最近病情有所缓解，夏姑娘也不必日日劳累。”

“不是哦～”夏小缘伸处纤细的手指，摇了摇道：“不是采药。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具体什么事情，大人也不必再细细询问。要留点秘密。”

宋廷君：“……那……行吧。”

……………………

次日午后

郭杭跟宋廷君一起上山，依照信上说的，要去见从月寺的素尘和尚。

从月寺就是普通的寺庙，建于城外山顶。虽然位置偏了点，可是经常会有人前去祈福，求愿。

……

“大人，难得的是从月寺的僧人寄信给你。”郭杭跟在宋廷君身后说道。

宋廷君：“素尘大师，特地写信给我，定有要事相说。本该就要亲自上山一趟。至于什么事……上去就知道了。”

如今这个时候，来寺庙的人络绎不绝。宋廷君和郭杭找了很久，才湛湛看见素尘大师到身影。

素尘大师一身红色袈裟，年纪约莫而立之年，模样甚是冷峻。可是衷心信佛之人，眉宇间都会有那从容淡泊的气质。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宋廷君了，几年前游历山川，两人便见过面。那时文雅清容的少年宋廷君，深的素尘大师喜欢。

“少年萧肃清雅，气宇不凡，却是毫无攻击性。”素尘大师走到宋廷君面前，半蹲下来与其平视：“是求学的书生，将来要考取功名，要入官场，可万万不能如此。”

宋廷君不解：“不能如何?”

“不能继续如此软弱。”

“嗯?”

宋廷君愣了下，反驳道：“不是。我不软弱。”

素尘大师缓缓抬臂，搭在他的肩上，眸子深沉，平静道：“宋小书生，你也有书生的通病，性格软，不硬气。”他顿了顿，定定的看着宋廷君都眼睛：“你的眼神，怯懦软弱，满眼的经伦理赋。若是不能活用学到的知识，会慢慢走上为书本活命的阶段。”

“素尘大师，我……我想我这不是软弱。”宋廷君小心翼翼的抬眸，听到对方这样回答自己。

素尘大师看了他一眼：“善良。”

宋廷君：“……”

素尘大师挺起身子，双手合十转过身去：“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对于别人的请求，你一概答应，不知拒绝。”

宋廷君：“对啊，这不对吗?因为我帮助了他们，他们都很快乐啊。”

素尘大师：“可是今天早上你因为没能及时赶到方老伯家里，不就被他白了眼么。你一直帮助他，就这么一次小过错，愣是被放大了不是吗?”

“啊……”

宋廷君点点头，他想起了方老伯给自己使眼色的场景，一股子委屈憋在心里，就是说不出口。

其实，终归也是不想说。

“有人感激过你的善良吗，貌似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素尘大师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廷君也是很深刻的记住了他这句话。

从前“乐于助人的软儒小书生”，也再没有跟以前那样，傻呵呵的到处跑，做一个不会拒绝的“烂好人”。

他的心渐渐收起，开始专注自己。也不再害怕拒绝别人的冷眼，比起管太多的闲事，不如先优秀自己了。

上京赶考后，在京都朝廷当了官。官场险恶，尔虞我诈人尽皆知，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出来，已经有些迷茫的心更加找不清方向。

不管太多无关系的人，自己怎么也落成这个样子……

……………………

而如今的宋廷君，还保留着当时的影子，但给人的却是另一番感受。

素尘大师见一眼认出了他，走到他面前：“宋大人来了。”

宋廷君：“大师，好久不见啊。”

素尘大师：“是挺久的。久到，你已经变得这么好了。”

宋廷君摇摇头，手背在身后无奈一笑：“不好……不好……被贬，又怎么能说变好了呢。”

“宋大人，真的这样想?”素尘大师看着他，双手合十，与其一起站在亭下。天空阴沉沉的，还不时刮着小寒风。

思考良久，呼出一口冷气，带着释怀的语气：“是。我本该在京都，在朝廷一线，为国为民出谋划策，辅佐女帝并及时上柬。”

宋廷君说完低下头，心想：我可是……状元啊……

“小小久华县县令，确实不比女帝身边的名臣，但是大人，你也该明白，这是一个契机。”

听见素尘大师这么说，宋廷君转头看他，见其好像用余光看着自己身后，一时好奇，也看了去。

素尘大师：“那……红衣女施主，隔些日子便会来我们这里上香祈福，偶尔也回来求下姻缘签。”

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看见那抹艳红匆匆进入寺庙，心里就知道是谁了。

“夏姑娘?”

他惊讶道。

郭杭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没有啊。我怎么没看见。”

素尘大师看着宋廷君的浅浅笑着，似是早都知道如此：“果然，宋大人你是认识那位姑娘的。”

宋廷君回过身：“别叫我宋大人了，跟以前一样叫廷君吧。”顿了顿，带着紧张的颤音：“还有，大师……夏姑娘经常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