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后,萧默的登门拜访证实了林越的猜想。在山上师傅那个贼老道给自己的医书,萧默连听都没听说过。
怪不得下山之后,遇上的所谓疑难杂症不过尔尔。想到这里,林越有些飘飘然了,自己没准还能混个大晋第一名医的称号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师傅往日的教诲便再耳边循环播放了。罢了,这一身本事是用来济世救人拯救苍生的,若是想着荣华富贵,失了本心,医术也会一落千丈,不划算,实在是不划算啊。
林越默默在心里自我检讨了一番,继续她每日的活计。
自从被镇长夫人特意派人请去了几遭之后,林越的名声便在整个皋阳镇传开了。医馆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变好,与此同时也遭遇了不少医馆的抵制。
然而,抵制有用吗?镇长的一句话,直接让那些到处跳的大夫噤声了:“林姑娘以后便是府上的客座大夫,若是谁有意见,便是同我万峰过不去。”
官民有别,这些大夫全都要仰仗镇长的庇护生活,哪里有人敢得罪。于是,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流失到林氏医馆里。
在问诊看病一事上,林越没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但是在药材买卖上面,就头疼万分。
“林大夫,药方有了,倒是给我们抓药啊。”
“那个,你们拿着房子去别的医馆抓药就好了。”
“为何要这般麻烦,开着医馆不卖药这哪能行啊!”
“实在不好意思……”
每看完一个病人,都要重复这些话,林越脑袋很大,皋阳镇里医馆那么多,这些病人就不能随便找个抓药吗?
除了林越,其他医馆的管事也头大,对林越又爱又恨。爱的是买药的人依旧没有减少,林越还算大气没有垄断镇上的生意。恨的是坐堂大夫们意见颇深,林越开方不卖药破坏了一直以来的规矩。
在大晋王朝,除了被勋贵人家养起来的大夫之外,其余的几乎都进了医馆成了坐堂大夫,看病的同时,要尽可能的多卖出些药材,以此保证医馆和个人的收益。
为了让病人多买些药,通常行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药剂要在治病的基础上多开几副,若是没病也要开些滋补的药。
然而,林越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这一规矩。细看她开出的药方,无论是剂量也好,还是选用的药材也罢,几乎都奔着实惠便宜的方向去,这样让他们如何才能赚钱?
于是,这些坐堂大夫们自发组织起来,准备上门找林越好好说上一番,让这个外来的小姑娘好好学下规矩。
还没等这些大夫开始行动,大夫们家里的女眷不依不饶了,胳膊肘一直往外边拐,嘴里更是吵吵嚷嚷着不准找林医仙的麻烦。
枕边风的威力不可小觑,这些大夫每时每分都再被女眷念叨,便是有想找林越的心思,也没了找她的气力。
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家里的女眷如着魔了一般,坚定地站在林越那一边不说,还口口声声地称她为医仙。难不成这个林姑娘,给夫人们下药了?
原来,赵夫人和魏夫人得了林越的药方之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各自回到府上便安排下人熬药喝了几天。
最先见效的是魏夫人,几幅药入口之后,四肢竟然变得温热了许多,整个人气色也不似先前苍白。林姑娘当真是神了,体寒的毛病一直影响着自己生活,没成想这位姑娘有的是真本事。
收到魏夫人的喜讯后,赵夫人也迫不及待地期待着经事的到来,希望这次不再遭罪。果不其然直到月事尽了之后,腹部绞痛的毛病也没有再犯。
其他暂且不论,这二位夫人加上镇长夫人,用亲身经历证实了林越在妇科病上颇有建树。为了感谢林越,这三位夫人不仅给了林越不菲的诊金,还在寻常走动的夫人圈子中时不时提上一二。
这三位夫人,完全称得上是皋阳镇最有脸面声望的夫人。她们的美言传了出去之后,不少夫人便开始悄摸寻林越瞧病。而找林越瞧病的夫人大军中,有不少是这些大夫的家眷。
在林越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了皋阳镇的新晋妇女之友。
至于医仙的称号,要得益于破落巷的民众。被镇长肯定后,巷子里受过林越义诊的人纷纷现身说法,到处交口称赞,恨不得将林越夸赞成医仙转世。
起初,医仙仅仅被破落巷的人认可。随着林越给更多夫人治病,治好了缠她们许久的妇人病之后,医仙的称号便在各位夫人们之中传开来了。
可不是吗,一个年仅16岁的小姑娘,皋阳镇的外来客,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不知瞧好了多少疑难杂症。
医学最为艰难,想要出世不钻研个十几二十年绝无可能。林越之所以能这般神乎其神,绝对是医仙降世专程来拯救人间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言了,一个人这般说没人信,但十人百人这般说却有了说服力。渐渐地现在私底下不少人把林越视为医仙,更有甚者还将其偷偷供奉了起来,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当林越听说这些谣言时,满脸的哭笑不得,她不就会个看病救人吗,至于传的这般神乎其神吗?妇女之友的称号她认,但医仙却是万万不敢当的。
“医仙姐姐,嘿嘿。”
“林小猫,你别乱说!”
秋闱将至,孙山要前往青州,启蒙之事只得撂下了。见孙山辞行,林越也有了要一同前去青州的想法。
镇上但凡有疑难杂症的病患,林越都已诊断开了方子,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加上这租赁的小院也快到期了,只需要安顿好那几个蒙学的孩子便能起身了。
将准备去青州之事告予罗大力和林小猫之后,得到了二人一致同意。于是,林越便找上了万峰,从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收的诊金中拿出了一部分,拜托镇长寻夫子来教这些大字不识的孩子们。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林越三人便收拾好行李再次前往青州,只是这一回路上多了孙山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