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栈。
林婉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天怎么过?”林勇扒着面问她。
他们已经熟稔很多,林勇说话也不会口吃了。
“还不就是那样。每天上班下班睡觉吃饭的。中秋都是这样过,何况平常日子。”
的确,一个月前的中秋佳节,除了客栈没有客人以外,跟平时并无两差。林婉和林勇两人看着老板娘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就着孤独吃饭。
林勇:“那你叹什么气?”
林婉:“在醉生楼工作了一个多月,就有俩大叔硬要给我赎身。”
林婉:“这不挺好。”
自打从林勇下了第一次面后,他们两人每天晚上都会边聊天边吃夜宵。一个多月了,林勇煮的夜宵,都不带重样的。
要不是林婉每天都坚持锻炼,小肚腩早长出来了。
她用筷子搅着酱面:“那俩大叔,要我做妾。”
“他们帮我赎了,岂不是进了一个永远逃不出的牢笼?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长了靓丽的羽毛又怎样?比麻雀活得还惨。”
林婉当了玉佩,手里的钱够她赎身的。可以这么说,她在青楼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用不着别人给她赎身。
林婉道出了一句世间真理:“你可记住咯,这世上,只有银子不会背叛你。”
林勇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那你呢?”
“我?”林婉笑了笑,“我不至于背叛你。”
他们没有利益往来,情感上左右也不过是个饭友。
怎么着,也提不上背叛两字。
……
次日。
“林婉,一号包厢有位恩客点名要你给他跳舞,赶紧上去吧。”
那是林婉的同事秋芝的声音。秋芝说完,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林婉淡淡应声,补了补胭脂就上了楼。
这段日子,林婉凭借出色的容貌,使得很多恩客私下点名让她跳舞、唱曲。恩客多,挣得也多。特别是私下点名的,还会多给小费。
她的同事自然眼红得很。
每个行业都有竞争,竞争总得分高下。林婉早已习以为常。反正同事们顶多私下里说说她的坏话,掀不起多大风浪。
林婉推开门:“恩客……”
话没说完,便让那人夺了话头:“你还会唱曲跳舞?”
林婉收起谄媚,语气平淡疏离:“简单一点的,还是会的。”
电影学院毕业的本科生,哪还没上过声乐课、形体课呢。
那人向她伸出手,掌心放有一块玉佩。
“你当了我的玉佩?”那人步步紧逼,“传家宝?家境贫寒?”
“额…”
林婉缩到角落,心虚地不敢看沈安朗。
她强词夺理:“将军大人,玉佩现在不是物归原主了吗。”
沈安朗紧皱眉头,转身坐下。
林婉顿时松了口气。
“把门合上,坐下。”
林婉垂着头,听话地关门,坐在他对面。
沈安朗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你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你。”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林婉吓了一跳,猛的蹦起来,连连摆手:“将军大人,咱们已经两清了。”
“我救了您,我要的是银子。我拿了您的玉佩,是为了找您兑银子。如今,我收了当铺的银子,您也拿回了玉佩。”
她又重复一遍:“咱们已经两清了。”
沈安朗紧紧握着茶杯,他怎么觉着“您”“将军大人”这两个字词格外刺耳。
他把林婉在客栈安排妥当后,回府着手调查树林被追杀事宜。第二天,就有位自称收了自己玉佩的男子求见。沈安朗这才知道,林婉把自己的玉佩拿去典当了。
本想去找林婉问个清楚,可是中秋家宴近在眼前。虽说是家宴,可身为沈朝的十三王爷,家宴和国宴又有什么区别。
中秋家宴过后,又紧接着是外国使臣前来拜访,结好。
他对林婉不过只是有点儿兴趣,不至于为了美色荒废朝政。
昨日,外国使臣一离开,沈安朗便去了客栈。他才从老板娘口中得知,林婉在青楼工作。
那时,沈安朗差点没把客栈给砸了。
这个女人也太不洁身自好了。
见沈安朗久久不回应她,她便退到门前,准备开门:“将军大人,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还是…您让我继续跳舞?”
沈安朗放下茶杯,没去看她:“我去找老板娘帮你赎身。”
林婉一听,火气就上来了:“用不着。我说了咱们两清,您没资格干涉我的生活和工作。”
“不用您大发慈悲,自以为是地替人做主。”
说完,林婉便怒气冲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