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不知烧了多久,始终不灭。
“什么声音!”猛男酱警觉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糟了!”溪边顺着猛男酱的视线看过去:“阵要破了!”
法阵的持久取决于布阵者的灵力和体力,现下楚玄歌的状态不明,这法阵能坚持到这会儿已经是极为难得。
众人的心提上了嗓子眼,他们明显感觉到法阵内部的温度要比之前高了不少。
抱着楚玄歌的栗凌轩突然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动了动。
他低下头便对上一双金灿灿的眸子,那眸子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思念,缠绕着他的眸光,钻进他的心里。
这让栗凌轩短暂地怔愣了下。
但很快,栗凌轩反应过来。
楚玄歌的眸色不是金色的!
那这金色的眸子是谁的?
还没想出答案,栗凌轩便觉得身子一轻,他下意识将怀中的楚玄歌抱紧了些。
接着便看到了楚玄歌灵识空间中那熟悉的小屋。
再一抬头,只见栗燚、楚琰、寻星归、甜心、猛男酱、溪边,以及那被猛男酱藏起来了的猫妖们和猫妖们身上背着的空禅都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转头看向怀里的楚玄歌,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此时此刻,她是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阵,阵破了!”溪边看着半空中显现着的外界的情况。
栗凌轩这才意识到,在法阵破碎之前,楚玄歌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将所有人拉进了她的空间。
在她经历了第一次弑凤之火的灼伤、为空禅下针阵救命、在房间中布下隔离法阵并坚持了极长的时间之后。
她用那已经几近透支的身体,拼尽了力气,又将所有人救了下来。
栗凌轩蹙着眉,将楚玄歌抱起来,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做事心里没数啊……”
和楚琰说的一模一样。
苍猿从森林中跨着大步狂奔而来,看着抱着楚玄歌的栗凌轩。
栗凌轩便将楚玄歌向苍猿面前送了送。
谁知苍猿像是没看出他要苍猿将楚玄歌抱着去疗伤似的,只是朝着猛男酱和溪边“啊啊”喊了几声,然后自顾自地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它说带我们去疗伤,让大家跟紧了。”
溪边翻译着苍猿的话:“路上会路过有毒物的林子,若是没跟上中毒了的话,楚大小姐醒来之前没人能解毒。”
栗凌轩抱着楚玄歌愣了愣。
带所有人去疗伤?
在这个空间之中,苍猿真的可以做这样的决定吗?
又或者,因为是楚玄歌的灵识空间,所以这样的决定是楚玄歌下的?
一时之间,栗凌轩有些茫然。
毕竟他第一次进入这空间的时候,苍猿完全是一副仆从的模样。
并不曾有过今日这般反客为主的样子。
而当时苍猿也是在楚玄歌的身边,处处小心谨慎地护着。
并不像今日这般,连抱都不抱,如此放心地把楚玄歌交给自己。
还有进入这空间之前,楚玄歌那金色的眸子。
栗凌轩清清楚楚地记得,楚玄歌的眸色是浅棕色的。
可是那时候看着他的那双眸子,那双包含缱绻柔情无尽思念的眸子,闪烁着金色的光。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看着怀里昏迷的楚玄歌,栗凌轩忍不住叹了口气。
之前楚玄歌追着他,嚷着要他以身相许,他便觉得看不透她。
后来入宫,楚玄歌当众找他要那块儿被她藏在他身上的令牌,证明身份之后又大大方方地将令牌交给他,他又一次感到楚玄歌身上多了一层谜题。
接着来了这护国寺,寻星归和甜心说出了她身上那个秘密,原来她并非此世之人,原来她灵魂缺失,魂魄碎裂……栗凌轩再一次因为楚玄歌感到了迷惑。
烈火之中,楚玄歌护着楚琰。
烈火燃尽,楚玄歌将楚琰完好无损地带了出来。
可楚玄歌自己却攥紧了栗凌轩的衣襟,呜咽着昏迷了一整夜。
再后来,再后来……
直到现在,本就已经用尽了气力的楚玄歌,死撑着救了那房间里的所有人。
说到底,那房间之中,与楚玄歌真的情深意重的人,也不过只有一个楚琰。
可她却义无返顾地将所有人都拉进了她最大的秘密,灵识空间之中。
栗凌轩摇了摇头,即使知道楚玄歌听不到,他还是轻声说着。
“你可真蠢啊,这灵识空间暴露人前,若是有人背叛你,将这秘密告诉了那三色火凤,你可怎么办。”
“我娘说你做事心里没数,你还就真把自己做事有多没数显示给人看。”
“这是你第几次救我了?我自己都要数一数才算得出来。”
“你说你何必,神医门的大小姐,在世间便该是横着走的角色。你何必固执于我这么一个毒入血脉的人呢?”
栗凌轩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只是抱着楚玄歌朝着果树林子走着,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说到最后,他连自己之前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觉得脑子乱的很,好像越说越多,可是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说清楚。
“或许是自你救我那时起,我这身体便习惯了你的接近。这些日子总是被你纠缠,便是习惯了你的存在。”
栗凌轩想了想,又道:“又或许,我是被你这百折不挠的精神感动了吧。”
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又一次站在楚玄歌灵识空间之内的他,心底似乎对楚玄歌有了那么一丝丝地动摇。
“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或许也不该总是那般怀疑你,揣测你。”
“或许,我该对你好一些……”
而不是如之前那些日子一般,一直摆着脸色给楚玄歌看。
她分明就很好哄,他偶尔一时兴起想逗她一下,便能让她兴奋好一阵。
虽然栗凌轩认为他对楚玄歌并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可是就算只是做普通朋友,栗凌轩也觉得自己该对楚玄歌多一分真诚。
楚玄歌所做的一切早已足够证明,她对他,对他的家人,是真心实意的。
而他之前对楚玄歌的那些疑虑和揣测,其实早已在楚琰出来认领楚玄歌为密友时,就被打破了。
只是他自己始终不肯放下对楚玄歌的那份成见,那份他也说不清是因为楚玄歌强得过分,还是因为楚玄歌表现得过于露骨的对他的兴趣所产生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