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歌用头顶着栗凌轩，久久不吭声。

相对应的，栗凌轩也只是任她靠着不做反应。

许久之后，楚玄歌不争气的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饿了？”栗凌轩伸手摸了摸撞在自己心口的小脑袋。

小脑袋摇了摇：“还好。”

“那刚才是什么声音？”他存心想逗她一下。

谁知她伸手把他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抓下来，然后抬头说道：“我还好，但是我的肚子觉得不太好。”

栗凌轩一愣，神他妈肚子觉得不太好……

“再让我靠一会儿……”

见栗凌轩有要起来的架势，楚玄歌握着他的手腕低声念着。

他不做声，只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念道：“就一会儿？”

她又点了点头，重复着：“就一会儿。”

于是他不再作声，只是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并没有时间一一分析清楚。

唯一在他心中逐渐清晰的事情，是楚玄歌确实占据了他心内的某个角落。

他在意她。

这件事其实从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只是那时候他以为，那只是因为他当时不想让其他无辜的人牵连到别人对他的追杀中去，所以才会在昏迷前担忧她的安危。

在这段不长的时光里，他介意她的出现，但是同时又希望她出现。

城门前的晨曦微光之下，将她拥在怀里之时，他也曾感觉到过他不曾体验过的满足感。

仿佛生命只有她便已经完整了。

护国寺的危机，对于金瞳的抗拒，原本他想不通的那些事情，因着未来的他的出现，一件件都串联了起来。

他无法放下她，因为她是他的未来的一部分。

他无法拒绝她，因为她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

栗凌轩微眯着眼，低下头，用额头贴着她的发顶。

她很瘦，在他怀里甚至显得有些娇小。

可是就像是找回了自己失落的那根肋骨，他偏偏觉得她在自己身边是极合适的。

成长至今，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身边会有另外一人的陪伴。

身为嫡皇子，自出生起他便受着为了今后成为帝王的教育。

大学士说，身为帝王，首先便要无情，只有无情才能守得住江山。

他一直觉得这想法该是对的，可是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

楚玄歌之前，面对楚琰和栗麟晰，他做不到无情。

所以他护着栗麟晰，不论什么情况也绝不让其他人设计栗麟晰的人生。

所以即使他隐约有着猜测，可楚琰不曾坦白过，他便始终活在他是楚琰最为疼爱的孩子的说法中。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尝试着保持这样微妙的平衡，他也确实做到了。

只是当楚玄歌突然闯入他的生活时，他又开始犹疑了。

对她的感觉是陌生的，令他时而感到恐惧的。

这种感觉在护国寺，她在最后一息间将所有人拉入她的空间昏迷后达到了巅峰。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瞬间，他那般害怕失去一个人过。

即使面上强作镇定，可心中的慌乱还是打乱了他以往的所有理智。

在毒物林中，看到苏醒活泼的她，那份慌乱才算是被她的笑颜平息。

那些他想不通的事，那些他理不顺的感情，现在终于出现了那个缺口，让他能够把这一切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