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春,叶灵子到西夏后收的第一个弟子,根骨资质俱是上佳,对叶灵子忠心耿耿,更重要的,他还是叶灵子阳修的道侣,叶灵子对他颇为宠爱,将他视作极喜道的传人。
可不成想,出了次任务,贾春便折损在了大宋,叶灵子十分愤怒,心中怨恨将贾春带出的李仁武,但又忌惮他西夏王室身份,只得将满腔仇恨记在了杀死贾春的鲁通身上。
正愁无法找寻鲁通,也不知什么缘由,鲁通自己却送上门来。
接到鲁通逃入西夏的消息后,叶灵子便料定他会前往宥州,因为宥州是大宋延安府进入西夏的必经之地,他好几天前便守在宥州城中,等着为贾春报仇。
正在宥州极喜观中练功的叶灵子,突然见到徒孙前来报告,说城中来了些大宋的可疑之人,他立马冲出道观,刚出来便看到海捕公文上的两个毛头小子正用石头投掷自己徒弟勿实子,顿时心中火起。
“你这两个杂毛小鬼,贫道不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倒是前来送死,我问你们,那杀死我徒弟之人何在。”叶灵子一挥拂尘,对着毛羽两人说道。
毛羽两人奇怪的看着叶灵子,也不知这是何处跑来的疯道士,瞧着外表倒是仙风道骨,头脑却是有些问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这老牛鼻子,我们又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徒弟,怎会杀了他,你莫不是个癫的。”毛羽骂道。
“大胆!休得对我师傅无礼。”勿实子叫道。
此时,勿实子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这两小子也不知是什么人,身手倒是一般,却十分狡猾难缠,那长得壮些的力气不小,狡猾异常,打不过便跑,那瘦些的,轻身功夫怪异,一会儿如猴,一会儿如兔,上蹿下跳,时不时对着自己扔个石头,好不烦人。
叶灵子问勿实子道:“除了他俩可还有其他人?”
“有,在前面大街上,已被勿真师弟围住。”
“嗯,你且退下。”
“是。”勿实子恭敬的答道。
叶灵子一挥拂尘,指着毛羽说道:“小子,你等三人害我爱徒贾春,我定不饶了你们。”
说完,叶灵子拂尘一挥,卷向毛羽。
毛羽大惊,那叶灵子本来离自己三丈开外,但拂尘一卷竟然瞬息便到了自己眼前,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拂尘的影子,毛羽吓得就地一滚,站起身来转身便跑。
“庆之,快跑,这牛鼻子有古怪,厉害得紧。”毛羽大叫道。
张庆之一听,脚尖点地跳上房头,跟着跑了。
“师傅,为何不收拾了这两小子?”勿实子疑惑道。
“不急,要是现在杀了他们,被那鲁通知晓提前跑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待他们三人聚头,我一并收拾了。”叶灵子说完身形飘飘忽忽跟着毛羽离去。
勿实子一看也连忙跟了上去。
转眼间,叶灵子跟随毛羽来到一干人所在的地方。
叶灵子站在场中打量着众人,对身旁瘦高道人勿实子说道:“勿实,这些就是你说的人吗。”
“回禀师尊,正是他们。”瘦高道人勿实子低头答道。
矮胖道人勿真子走向叶灵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起话来。
“摩尼教!”叶灵子皱着眉头。
待勿真子说完,叶灵子眼睛转动思考了一会儿,对勿真子说道:“这几人应该不是一伙的,你且退下,待我询问。”
叶灵子走上前去,不理鲁通三人,对着中年文士施了一礼,说道:“贫道叶灵子,西夏一品堂风字堂统领,不知三位摩尼教师兄,有何见教。”
文人微微一愣,有些吃惊,这道人竟然是一品堂统领,于是还了一礼,说道:“叶道长,我们只是路过贵地,胡乱与百姓说上几句,若是冒犯了道长,还请见谅。”
“哦,路过而已,那你们慢走,贫道不送。”叶灵子淡淡说道。
不待叶灵子说完,邓元觉走上前来。
“不急,洒家有一事不明,你与叶飞喜是何关系,还望告知。”邓元觉说道。
叶灵子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冷冷说道:“嗯,好好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着我那苦命的兄长。”叶灵子眼露寒光。
原来,邓元觉在二十多年前跟随师父参加过围剿极喜道的行动,对极喜道极是反感,所以此时他见到叶灵子便一再发问,想弄清极喜道的事。
“哼哼,原来真的是极喜道余孽。”邓元觉一声冷笑。
“勿真,勿实,留下这些人!”
叶灵子飞身而出,拂尘卷向邓元觉。
邓元觉双眼赤红,操起禅杖便舞向叶灵子。
鲁通见状也不迟疑,一拳轰向勿真子。
勿真子一看连连后退,却不成想,鲁通并没追来,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一众灰袍道人,拳打脚踢,没一会儿,便打倒数人,待勿真子反应过来,灰袍道人倒的倒,散的散,场中只剩下自己和勿实子。
勿真子心中羞愧,自己竟怕了这壮汉,这一躲闪,徒弟们竟被打得全都没了战力,想及此,也顾不得其他,向着鲁通冲将出去。
勿实子身形一动,拔剑攻向少女,少女正吃惊于邓元觉和叶灵子突然动手,不备之下,还来不及抽出鞭子,便被勿实子逼得倒飞出去。
“我来助你。”张庆之纵身而出,一脚踢向勿实子,截住了他。
毛羽见状,也欺身向前使出战四方,攻向勿实子。
女孩看了看张庆之,这是那长得有些秀气的男孩第二次帮了自己。
“谢谢。”女孩小声说道,也不知对方听见没有,随后挥鞭向前,和张庆之毛羽两人共斗勿实子。
勿实子不料这三个年轻人身手都不弱,一时竟落于下风。
毛羽一掌击向勿实子前胸,勿实子连忙举剑格挡,却不料刚刚举起剑尖,那少女便一鞭抽出,缠住了剑身。
毛羽这一掌结结实实印在了勿实子前胸上。
勿实子一口鲜血喷出,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张庆之以一个奇怪的身姿跳了过来,伸出左右食指刺向他的眼窝。
“啊!”
勿实子一声惨叫,双眼处只剩下两个流着血的窟窿,十分瘆人。
毛羽和张庆之竟同时呆立当场,这下意识之下伤人的举动,让这两个初涉江湖的牛犊懵了。
先前看了那么多伤人杀人的场景,到自己经历时,心里却原来这么不好受,一股无助、彷徨、惊恐之情在心中弥漫开来。
少女见两人表情呆滞异常,猜测出他们可能从没如此重伤过他人,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伤人也是如此,要不是父亲喝醒自己,恐怕自己已经生了心魔,于是她果断向前,对着两人便是重重的两个耳光。
啪啪两声响,两人回过神来,看向前方的少女。
“醒醒,你不杀他,他便杀你,若要活下去,万万不可心软。”少女看着张庆之说出当时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啊!”勿实子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三人说话处砍来。
“小心!”看到向女孩砍来的长剑,张庆之连忙拉起女孩的手,向后退去。
女孩俏脸微红,害羞地看了一眼张庆之。
毛羽甩了甩头,看到发了狂的勿实子,不再恍惚,冲上前去,用尽全力一脚踢向勿实子的腰间。
勿实子已经癫狂,不知身后发生何事,被一脚踢中,身子一轻,便向前飞去,头顶撞向路旁的石柱,哼都没哼一声,便被撞了个头破血流,顿时红的、白的散了一地。
看到这样的情形,众人皆是一惊,勿真子一呆,看着头颅稀烂,倒地身亡的勿实子,脑中一片空白,勿实子与自己结为同修,朝夕相处,感情要比其他师兄弟好出百倍,现在却是阴阳相隔。
“师弟!”勿真子悲愤的叫了一声:“你们当真该杀!”
但他却是忘记自己也身在险境,话还没说完,这一分神,一个拳影如霹雳般砸在了勿真子脸上。
如西瓜爆开,空中飘洒起一阵浓密的红白物体,勿真子无声倒地。
这两师兄弟倒也真是缘分非凡,就连死也是一样的死法。
鲁通轰杀了勿真子后,连忙看向叶灵子与邓元觉。
叶灵子身形忽左忽右,挥舞着佛尘攻向邓元觉,轻松写意。
而邓元觉将一柄重达五十六斤的浑铁禅杖舞得密不透风,他全身赤红,满身汗水,气息粗重,似乎很是吃力。
鲁通见此,飞快扑向叶灵子,而毛羽张庆之与那女孩也同时攻了过去。
叶灵子斜眼一瞟,看清场中状况,微一皱眉,虽然他以一敌五也不见得会败,但他生性谨慎,为保险起见,还是打算先行离开,日后再找机会报仇,于是他收回拂尘,双脚轻轻一点,跃向半空飞速离开。
“也罢,你们都等着,贫道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六扇门还是摩尼教,贫道不会轻饶了尔等,定要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叶灵子声音飘飘而来。
看到叶灵子离去,文士迅速上前,对鲁通说道:“这位壮士,不如你们随我等先找个地方躲上一躲再做打算,如何?”
鲁通正在犹豫,忽听女孩说道:“我们明教在这宥州城中有处隐秘藏身之所,你们和我们同去,不会有危险的。”女孩边说边看向张庆之。
张庆之尴尬地看向鲁通,鲁通想了想说道:“好吧,有劳几位。”
六人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