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公子便是大理世子段正严,又名段和誉,小名玉儿。
这两个老和尚,本是大宋人,三十年前正值壮年时与天竺来的高僧摩罗迦什相识,被摩罗迦什收为弟子,高瘦老和尚名唤老球儿,矮胖老和尚名唤老棍儿,不知摩罗迦什为何与他俩取了这么两个古怪的法名。
师徒三人在大宋苦行二十余年,走遍大宋各地,研习各派佛家典籍,而后离开大宋到达大理,在大理无为寺中研习阿吒力轰教义。
十年前,摩罗迦什突然得悟,于无为寺中坐化,肉身不坏,得证阿罗汉果。
摩罗迦什圆寂后,老球儿老棍儿便留在大理,成为无为寺中的护法。无为寺与崇圣寺是历代大理王室中人出家之地,与大理王室关系密切,所以此次世子段正严出使西夏,寺中便让老球儿与老棍儿一路护送。
三人正围着火堆说话,一名大理甲士走了上来。
“启禀世子,先前救的人中有一人醒了。”
“哦,我去看看。”
段正严三人连忙起身,跑向安置鲁通三人的帐篷。
刚进帐篷,便看到张庆之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小哥,你醒了,是否感到有何不适?”老棍儿问道。
张庆之茫然地摇了摇头,一转眼看到一旁的鲁通和毛羽,连忙过去查看。
“他们这是怎么了?”张庆之焦急地问道。
“这位小哥与你一般,只是你已经醒了过来,他却依旧昏迷。”老球儿指着鲁通道:“而他,受伤过重,处于昏迷之中,老衲已经喂他服下丹药,想必不会有那性命之忧。”
张庆之看着两人发呆。
老球儿走上前去说道:“小哥,你也别急,待我来看看你体内是否还有隐患。”
老球儿抓起张庆之的手腕探查起来。
将自己深厚的内息如触手一般探如张庆之的脉络后,老球儿惊讶万分,这小哥的功法太过奇特,体内竟有两股异种真气在相互缠斗,全身一百零处要穴中,都有这两种真气成团缠斗,但他似乎却没受什么侵害,相反所有经络竟透出一股勃勃生机。
“小哥,你这真气真是特别,也不知你师承何人?”老球儿开口问道。
张庆之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义父教了我些吐纳养气的功夫,我的筋脉和真气就变得如此了。”
“哦,你义父又是何人?”老球儿再问。
张庆之指了指鲁通说道:“便是他呀。”
老球儿这下糊涂了,他探查过鲁通的筋脉,并不像张庆之这般奇异。
正在几人交谈之时,毛羽突然一下翻身坐起。
“这是什么地方?”毛羽说了一句,便看到张庆之等人,他连忙问道:“义父他怎么了?”
老棍儿走向毛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探查了起来,一边探查一边说道:“你们被那一品堂的道人用毒针所伤,也不知他用了个什么法子,将你俩的筋脉气息尽数封闭,现在不知你俩又为何莫名其妙的醒来。”老棍儿摇着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探查了一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小哥,你这功夫是谁人所教?”
“我义父教的。”毛羽指着鲁通说道。
“那你可知,你义父的功夫又是何人所授。”老球儿问道。
“倒是听义父说起过,好像是他幼年之时,一个天竺老僧教的。”
老球儿老棍儿相互看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看来只得等他苏醒,才能知道详情。”老棍儿对老球儿说道,老球儿连连点头。
“两位小哥身体已无大碍,我们出去说话,让你们义父好好休息。”老球儿说完便转身走出帐篷。
毛羽刚想站起身来,却感到腰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根洁白无瑕的白玉箫插在自己裤带上,这箫看起来十分眼熟。
毛羽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是叶灵子那妖道的白玉箫!”
老棍儿一拍头哈哈大笑道:“贫僧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这白玉箫正是那道人的。”
“那为何会在我身上。”
“贫僧顺手插在你裤带上的。”
毛羽握着这根白玉箫,发现它通体洁白,泛着幽幽蓝光,手感圆润,一阵阵冰凉之气从箫身之上散发出来,他立马便喜爱上了这根白玉箫。
老棍儿看着满眼都是喜爱之情的毛羽,笑道:“无妨,无妨,贫僧看这白玉箫与小哥倒是有缘,若是喜欢,小哥便留下来吧。”
“真能给我吗?”毛羽问道。
“有何不可,本就是那道人的,那道人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现在弃之不要,你留下又有何不可。”老棍儿笑道。
“谢谢。”毛羽珍惜地将它握在手中。
一众人从帐篷中出来,围坐在火堆边,段正严让人拿来些干粮清水给毛羽张庆之两人。
两人是真的饿急了,从进入死亡之海便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见到吃食便猛一顿吃喝起来,期间段正严一直打量着两人,时不时还皱皱眉头。
老球儿看到段正严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出声询问道:“玉儿,你有何事,怎地这么个表情?”
段正严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球师傅,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老球儿站起身来,两人悄然走到一边。
“球师傅,你可听说过数月前,在大宋延安府外镇河小村发生的一场屠杀。”
老球儿皱了皱眉头答道:“确有耳闻。”
“出使西夏之前,父皇收到一份从大宋传来的四海寻捕令,我随便看了一下,隐约记得四海寻捕令上说,一名叫鲁通的六扇门捕快勾结西夏人屠杀了镇河全村,那画影图形上的人,与我们今天所救之人很是相像,而且,前不久在西夏兴庆府外,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份巡捕公文,上面所画之人有三,其中一个便是那鲁通,另外两人好像就是那两个小哥,一人名叫毛羽,一人名叫张庆之,我打量了半天,也不太敢确定就是他们。”
老球儿眼中寒光一闪,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待我去细细询问一番再做打算,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你说那大宋的四海寻捕令上写鲁通勾结西夏屠杀镇河村,那为何西夏的巡捕公文上也在通缉他,这其中怕是有些隐秘。”
两人回到火堆边坐下,老球儿随意的问道:“两位小哥从何从而来?”
毛羽咬了一口馒头边嚼边说道:“我们是从宥州城一路逃来的。”
“哦,老衲看你们好像是汉人。”
“对呀,我们是大宋的汉人。”
“既然是宋人,那为何会来这西夏,还与西夏一品堂的人发生冲突。”
毛羽和张庆之相互看了一眼,也弄不清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事情。
张庆之说道:“那西夏一品堂的都不是些好人,他们在宥州城作恶,义父教训了他们,那叶灵子妖道便一路追杀我们。”
毛羽张庆之两人低头啃起馒头来,也不知该不该和他们说,正在犹豫不决间,老球儿突然起身,大喝道:“你俩是否名唤毛羽、张庆之。”
毛羽张庆之两人被老球儿这一吼,顿时头脑发昏,心生畏惧,也不知为何,嘴巴竟不听使唤,毛羽张口便答道:“我叫毛羽。”
张庆之随后也是开口说道:“我是张庆之。”
老球儿冷冷问道:“那你们义父是否叫作鲁通呢?”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老棍儿很是奇怪,为何师兄要使出这佛门狮子吼,扰乱这两个小哥的心神,他要逼问些什么呢。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球儿,老球儿小声说道:“师弟,稍安勿躁。”
老球儿缓缓坐下,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毛羽和张庆之才恢复了心神。
“你们也是一品堂的妖人吗,使了什么妖法。”毛羽恐惧地看着老球儿道。
看着惊恐的毛羽和张庆之,老棍儿连忙说道:“小哥莫急,我们不是西夏人,我们是大理国来的,我叫老棍儿,他是我师兄老球儿。”
老球儿叹了口气,说道:“老衲已知晓你们的来历,两位小哥在我面前也不必隐瞒,将你们的事如实说与我听,不要有任何哄骗。”
老球儿话音一顿,虚空向着毛羽推出一掌,掌力竟印在毛羽气海处钻了进去。
毛羽顿时感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在丹田散开,与自己足太阴脾经中的戊土之气融为一体。
“四象瑜伽功!”毛羽一声惊呼。
“正是,老衲与你义父有些渊源,你也不必害怕我会加害你们,如实告知老衲所经历之事便可。”
毛羽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讲起了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从西夏人到镇河村屠杀村民开始,期间鲁通与张清是如何救了他们,又与一品堂众人发生冲突,鲁通击杀贾春,后来在墓中偶遇神秘人与僵尸,鲁通重伤,张清为找援兵离去却失了消息,三人前往延安府被穆氏兄弟缉捕,后来逃亡西夏,在宥州城偶遇明教众人,叶灵子一路追杀,最后三人进入死亡之海。
听了两人的讲述,大理国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老球儿知道毛羽两人并没有说谎,这样离奇的经历不是随便编编就能说得出来的。他心中也对鲁通这人大生好感,也不枉师傅摩罗迦什传授他四象瑜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