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件事耽搁了行程,丁香派人回宰相府传话,得知此事,大夫人会加派人手过来接三小姐回府。
那家仆领了命连夜便骑马离开,丁香看了看不远处的仍然昏迷不醒的云沁,心里不禁堵的慌。
这还没到家门呢,就遇到了火灾,这运气,莫非真是天降煞星吧。要是到了宰相府里,里面的勾心斗叫,这乡野长大的三小姐,还不更惨,那么伺候她的丫鬟呢,日子也不会好过了,真晦气。
宰相府行事很快,也就不出三日,大夫人重新派了来接应的人便到了。这次派的人是大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香草,之后,一路上倒是平平安安,再没发生意外。
直到到了宰相府门口,云沁等人正要进府,却被香草拦住,说宰相府有规矩姨太太和其所生之子女,皆不可从正门入宰相府,她带路让载着云沁的轿子从偏门进去。
丁香当然知道香草是得了大夫人的意,在刁难这位乡野三小姐,不过,她是无所谓的,三小姐初来乍到,又性情温和,怎知道所谓的规矩是真是假,她干嘛要点破同样是偏房的那短命的四少爷回府时,就进的大门,这样会得罪大夫人那座大山。
云沁听见了外面的对话,觉得蹊跷,那抬轿子的不也是宰相府的人么,难道就只有,那个凶凶的丫鬟知道这规矩?他们不知道,所以才准备抬着轿子从正门入?
简直荒唐。
云沁约莫着知道了大概。既然那丫鬟是大夫人派来的,又说府上有这样的规矩,她怎么能违抗呢,不都是宰相府的门么,偏门就偏门吧,她一个冒牌千金,一个细作,不要计较太多,来惹麻烦上身。
“老夫人,奴婢把三小姐接回来了。”丁香一回宰相府,便直奔去见潇湘苑回命。
“嗯,丁香啊,你接回了我那苦命的孙女,你倒是快点把她带来给我看看啊!”老夫人本斜躺在软榻上,享受着阳光浴,见着丁香急急忙忙跑来了,便知道自己的孙女回府了。
丁香笑了笑,知道这老夫人心疼那个天煞星,要不也不会花心思,找时机把那个乡野村姑接回来了。
丁香又笑着道:“依奴婢看,老夫人这次又多了一位温良的孙女了……”
丁香嘴甜,扶着老夫人起来,从云沁的长相,到性格脾气夸了个遍。
老夫人一听乐了,杵着着拐杖,念叨着想赶紧见见着自己命苦的孙女。
“老夫人,三小姐在前堂候着呢。”丁香还未夸完,就被赶来传话的刘嬷嬷岔开了。
刘嬷嬷一把从丁香手里接过老夫人的手,刘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了,在府里地位比她高多了。
“好。阿轲,我们走快点,我就想看看我苦命的孙女唉。”老夫人笑着对刘嬷嬷说。
老夫人到前堂之前,云沁作为冒牌的尚书府三小姐上官沁已下轿子,被一打丫鬟领去了前堂,路上有假山,有各类被打整得好好的鲜花树木,更不用说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了。云沁算是大开眼界了。
“那便是传说中的那个天煞么?”
远处楼台,一蓝衣华服少年把一切收入眼底,问身边的小厮。
“是的。我看着轿子落地的。”小厮恭敬地答到。
“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上官鼎嘲讽了一下,虽然当事人并不能听见。
云沁到了前堂,见过了各位长辈,向各位长辈行礼,特别注意了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大夫人出身显贵,只有一女,名上官珠,被称为皇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官金能官至宰相,除了自己有能力,也没少得到大夫人娘家人的支持和帮助,对大夫人格外尊重。
二夫人是商贾之女,家里财力雄厚,又生得美丽漂亮,早年很得上官金的欢心,生有一男一女,女儿的名叫上官燕,儿子名叫上官鼎,现在虽然年老色衰了,但她为上官金生下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在尚书府的地位也是不错的,虽然儿子因意外落马夭折了。
四夫人听说是个书香世家之女,夫人中最年轻的,现在也最得上官金的喜爱,但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老夫人突然驾到了,众人连忙请安,“自家人,不必多礼。”
“哎呦,这就是我那苦命的孙女啊!沁儿,快起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云沁一眼就看见雍容的白发老人,慈眉善目,衣着简朴,手里有一串佛珠。
老夫人见孙女的心切,一进屋就直奔主题,一把扶起行礼的云沁,泪眼婆娑,“沁儿长得真俊啊,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大夫人含笑着接话:“是啊,沁儿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好不容易回来,可要好好陪陪奶奶。”
云沁低笑,众夫人刚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与现在的热情似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场的人,真正高兴上官沁回来的人只有眼前的老人,让她想起自己的爷爷,爷爷也叫她沁儿,但她是云沁,不是眼前这个哭哭念叨的苦命孙女的老人的孙女。但她依旧心里一软,泪眼朦胧。
云沁后来被安置在荷花苑,离老夫人的住处较近,这是老夫人提前要求的。
云沁在老夫人那里用过晚膳后又陪了老夫人一阵,老夫人这才回荷花苑,带着疑问,询问丁香和月季为何一直没有见到父亲大人,丁香一句出去行公务把云沁打发了。
又询问老夫人的喜好,大夫人,二夫人,等等一连串的问题,月季只能说个皮毛,丁香心生不悦,但在怎样也是主子,也还算聪明,便一一详细答来。
“唉,这宰相府没有乡下的生活简单自在,我这样的三小姐会被人针对么?”
这宰相府错综复杂的利益和人际关系,一时让云沁头大,公孙冥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让她当这冒牌千金。她得小心行事,希望不负他的厚望。
“怎么会呢,小姐人这么好,才不会有人针对小姐呢!”月季一脸诚恳地说着,丁香也在一旁笑意附和说是。
云沁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月季虽然头脑简单,但为人还算直爽,丁香的话,口不应心,但也不是坏人。
更多的是无奈,这话不光是问两个丫鬟的,她知道这个乱世,有人没有做错什么,依旧会被记恨,会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