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谁是真心待你好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韩敬武那个老狐狸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又做过多少伤害新安会的事,我就不信你全然不知。”
金五爷再次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韩敬辰的肩膀,说话的语调也温柔不少。
“小洁的死不是你的错,你更不必因此而对韩敬武心怀愧疚。”
这样一句明明听起来满怀关切之情的话语却像一把长满了钢刺的利刃直插进了韩敬辰的心脏正中央。
他就像触电似的瞬间瞪大了双眼,憔悴不堪的面容之下似乎突然凝结出巨大的冰凌,让韩敬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风雪之中极冷的冰雕似的,让人没有胆子与他亲近。
韩敬辰直视着金五爷的双眼,不顾骨骼血肉之中的痛痒之感,竟一点一点站起了身,一点一点朝金五爷靠近。他墨绿色的眼眸锐利如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种与他平日里冷峻的气场极不相符的邪魅跃然呈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这世上容貌俊美的人千千万万,甘愿供你差遣的数不胜数,五哥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我父亲死了,母亲的家族没落了,我于你而言早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了。”
韩敬辰露出一抹十分明显的,透着邪气的笑,那样的笑容在这张俊朗面容的映衬下显得诡异甚至可怕。
一直在旁处不敢出声的沈言熙被这一声并不出人意料的笑惊出一身冷汗,讷讷地看着韩敬辰,就好像眼前的韩敬辰真的就是一个杀人恶魔似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当场枪毙了你面前这个掣肘你的男人。”
说这话时,韩敬辰已经浑身虚汗淋淋,他的话音刚落,只露出极浅的惨淡的笑容,便昏倒在了金五爷的身旁。
“愚蠢的男人。”
金五爷用低得要命的声音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五个字,却不知是对韩敬辰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虽没有跟着韩敬辰饿死在荒岛,眼下沈言熙的境遇也比饿死好不了多少,金五爷带过来的人在金五爷一个眼神后十分粗鲁地抓住沈言熙的手臂,强制押送沈言熙上了游艇。
游艇内设施豪华,韩敬辰被金五爷随行带来的医生打了一针镇定针,已经安然睡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而沈言熙此刻却是违心地坐在沙发之上面对着坐在她对面的金五爷。她的身后站了两个身着黑衣虎背熊腰的男人,这两个男人手中拿着黑得发亮的手枪,而手枪的枪口却是时时刻刻对准着沈言熙的心脏。
看着金五爷许久都未曾说话,沈言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金五爷,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沈言熙,你是叫沈言熙对吧!你说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得到了十三的心了呢!”
金五爷叹了口气,又朝沈言熙笑了笑,继续道:“我现在倒有些后悔当初把你和十三关在一起了。”
沈言熙真的没想到金五爷这个叱咤江湖多年的枭雄真的是在为情所困,而他爱的这个人还是个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沈言熙也算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朝着金五爷撇了撇嘴,颇有几分挑战金五爷权威的意味。
“若是没有我,恐怕你亲爱的十三少还甘愿蜷缩牢笼死活不肯出来呢!所以,金五爷非但不该怨恨我,反倒应该感激我才对。”
听了沈言熙不要命的话,金五爷竟未恼怒,反倒看着沈言熙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你这小丫头片子,有勇有谋,伶牙俐齿。”
说话间,金五爷已经站起身,右手的手指很不老实地抚过沈言熙的下巴,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叫我怎么舍得放你离开啊!”
金五爷稍稍抬眼,看向沈言熙身后凶神恶煞的守卫,微笑道:“将沈小姐送回风鸣岛,让严十一好生款待。”
沈言熙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只是在金五爷一个眼神之后,她身后的守卫十分及时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黑色胶带,动作粗鲁地缠在了沈言熙的嘴上,几乎都要将她的鼻孔堵住。也就是在同一瞬间,另一个守卫动作麻利地用细麻绳将沈言熙反剪的双手捆好。
眼下,沈言熙除了眼能视物,耳能听声,就像个粽子似的坐在沙发上,境况悲惨得不得了。年轻人总是气盛了些,她在金五爷面前表现得太过张扬,自然引起了金五爷的防范之心,为了不让她再次逃跑,金五爷一定会用尽所有手段,直到她被顺利绑回风鸣岛。
只是如今回到风鸣岛,沈言熙恐怕就要和一直尽心维护她的韩敬辰分别,没有韩敬辰的照拂,沈言熙不知道今后的路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有惊无险,而她自己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被用作制约韩敬辰的筹码,勉强留得一条性命。
前路未知、迷茫,已经身处这样境地的沈言熙就算想破脑袋,就算忧虑到了殚精竭虑也丝毫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她无奈地闭上眼,不再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游艇刚到风鸣岛,韩敬辰便被金五爷的人抬下了船,随后彻底消失在了沈言熙的视野当中。沈言熙被金五爷的人胁迫着走下了船,按着她背后手枪的指使,一步一步走进了那座堪称金碧辉煌的别墅。
严觉就像是个慵懒的猫,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胸口十分有节奏地上下起伏,似乎是在小憩。
“严先生,沈小姐给您带来了。”
严觉极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十分费力地睁开了眼,朝沈言熙的方向看去。见到沈言熙的一瞬,严觉瞬间来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沈言熙,话语之中带着一贯的轻佻。
“哟,这不是名震库伦岛的沈小姐嘛!怎么,你这是嫌弃韩敬辰不懂情调特意向我投怀送抱吧,小美人!”
若不是双手被麻绳绑着,沈言熙一定会重重朝这个不要脸的严觉打两拳。沈言熙狠狠地瞪了严觉一眼,随后转过头,连严觉一片衣服角都懒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