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堂立马就知道了胡江华的意图。
这两个人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人的生命,在人类社会固然是可贵的,维护每个人的生命健康权也是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契约之一。
但是现在,在这个叫做寄生复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遵从着最原始最黑暗残酷的丛林法则,丛林法则中,生命是最珍贵也是最廉价的东西。
珍贵的生命,是自己的。
廉价的生命,是他人的。
没有明白这一点,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作为黑莲教的一员,为了隐藏这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也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其成员做出任何事都不夸张。
杀掉这两个普通人更是在常理之中。
赵玉堂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这一瞬间,那个固执少年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要是他在这,或许会保护这两个普通人。
对他来说,这就是他所秉持的所谓正义吧。
他现在在干什么,中央疾控中心有没有找上他呢?他藏着不亡人的身份混在普通人里要怎么活下去呢?
重重吐了一口烟圈。
赵玉堂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要在这种时候想到无关的人。
两个人瘫倒在地。
他们呆呆地望着冥照影全开的胡江华。
在他们眼里,这个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仿佛神魔一般。
胡江华回头望了一眼靠在墙上的赵玉堂。
他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按照胡江华的逻辑,面对自己这样级别的不亡人,赵玉堂应该得害怕的打抖。
但是那个肥仔没有,也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从前那个胆小,懦弱,卑微的小胖子居然也成长成了这副模样。
倒是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不亡人了。
找机会得好好和他聊聊,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胡江华想到这。
半边人脸裂开了一道诡异的微笑。
他伸手一挥,黑色的浓雾从他周身散发开来。
这一小片区域瞬间被笼罩在浓雾之下。
准确的说,是被笼罩在了胡江华的冥滩里。
壮汉手里的消防斧突然受到了某种不可抗力的影响,挣脱了他的手,悬空漂浮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壮汉又惊又恐,他瞪得滚圆的眼球里血丝疯狂的绽开。
“你不是要砍老子吗?”
胡江华笑着打了个响指。
啪嗒。
那把消防斧就随着他的意念劈了下去!
壮汉哀嚎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旁边的女大学生捂住了眼睛。
仿佛就在下一刻,鲜血就会溅射在自己身上。
刷!
下落到一半的斧子突然戛然而止。
其劲风刮在壮汉脸上,嘎吱一声压断了他的鼻梁骨。
壮汉胯下一暖,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他裤子都湿了。
他战栗的睁开眼睛。
那把斧子恐怖的悬停在自己眼前。
只需要一厘米,自己的左眼和右眼估计就要分家了。
可为什么停下来了呢?
壮汉抬头望向那个只有半边脸的男人。
他的脸色突变。
突然回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嘴里喃喃着这么一句。
“这里居然还有另一块冥滩······”
——
陆鹤之伸出右掌,虚空一挥。
黑色巨蛇从他身后钻出,铁甲一般的鳞片劈里啪啦直响,擦着他的胳膊扑向面前的无头西装男。
无头西装男伸出手想要抵挡。
但这里是冥滩······
属于陆鹤之的冥滩!
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四周的尘烟似乎都被吸入其中,墙壁也随着巨蛇扑出所带动的劲风破碎!
“死!”陆鹤之怒吼一声,收紧右掌!
巨蛇一口咬住了无头西装男,随之猛地合拢两颚!
轰隆!
西装男支离破碎。
它腹腔里吃下去的血肉如同充满水然后被刺破的气球般爆炸开来,一时间巨蛇的面庞都被染上了湿漉漉的鲜红!
呼呼呼。
疲惫涌了上来。
走廊里最后一座蜡像也被破坏掉了。
陆鹤之双手撑着膝盖,弯下了腰。
他喘着粗气,回过头,看着一路上的碎片,不同于被人类破坏,在自己的冥滩里,这些魑被破坏后似乎就恢复不了了。
这就是冥滩的力量吗?
刚才还威胁着自己,将自己逼入窘境的魑,如今就像是捏柿子一般,被自己轻松的全部捏的粉碎。
这种感觉,说实话,甚至超越了他内心的愤怒,给了他似乎无穷无尽的自信和力量。
“啊?”
“它们不都被撕碎了吗?”
眼睛默默的说。
陆鹤之愣了愣神。
是啊,这一地的蜡像残片,都只是蜡块而已。
根本没有看见魑的大脑,魑再诡异,也脱离不了各种生物组织,毕竟魑的前身是活人。
它还在,并且在看着我们······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不是魑吗?
只是单纯的蜡像?
可是单纯的蜡像又怎么可能会走路,会吃人?
陆鹤之伸出右掌。
右掌中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比自己的眼睛更好使。
环绕了四周。
走廊外的大厅里还有不少蜡像。
如果按照这只魑的猎杀法则来说,只要触碰到它们,它们依然会和走廊的蜡像一般扑食活人。
难道那只魑就藏在那里面?
意念一动。
那群巨蛇忠实的向前游动而去。
每经过一座蜡像,巨蛇都会张开蛇口将其破坏。
毫无悬念的,每一座蜡像都毫无还手之力。
陆鹤之跟随着巨蛇往前走去。
越往前,陆鹤之越感觉到眼睛说的没错。
确实,血腥味越来越强烈了。
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也随之涌动起来。
这种不安感在现在的情况下,却显得那么的奇怪。
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冥滩,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自己?
最后一座蜡像。
是角落里那尊散发着红光的幼儿蜡像。
它微笑着,眼睛通红。
犹如一个诡异的,穿着背带衣的古怪矮人。
巨蛇张开嘴,咬了下去。
“嘎嘎嘎。”幼儿突然张开了嘴。
它的笑声极其刺耳,如同嘴里含着一抓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