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夏看着玉彤的手臂,心里却在仔细的盘算。
昨日南君和夙风神君亲自将那名侍女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姑娘来头不即便是人界女子,只要有夙风神君在,谁也不敢动她分毫。
故而她并没有刻意去管教她,对她也是处于放养的态度,可如今知晓那姑娘竟如此嚣张,敢在训练班内公然袭击人,这种情况她着实没有想到。
玉彤的品行她是很了解的,向来是不愿吃亏的,想必在挨打之前一定是先惹火了那姑娘,可沐阁也这样说的话,看来那姑娘性格确实不好。
眼下她两头为难,若是惩罚了青和,万一夙风神君知晓,免了她的职怎么办?这个芝麻大小的官还是她哀求师父,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其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可若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失了自己在训练班的威信,连个新来的侍女都管教不好,那以后又有谁还会听她的呢?
思来想去没得出结果,一旁的沐阁忽然道:“老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在一个小小的训练班,规则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小师妹如此行为已然触犯了规则,惩罚是应该的,夙风神君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我记得训练班在开启之时,规则是由东君亲自设定的,他说的话整个神族都不敢违抗。”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司夏,既给她找了台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管教青和,她不由欣慰的看了眼沐阁,
有了由头,司夏当即不再犹豫,带着沐阁和玉彤前去青和的院落,身后跟着想看热闹的其他侍女,司夏没有下令制止,趁这个时候扬一波威信也是好的。
一行人来到的时候,青和正在做一番大事业。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至少是对她而言。青和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深入贯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学得一门技术以此傍身。
于是今日一大早她便采集了些雪水和花草凝露的精华,学习如何酿酒的精妙技术。
酿酒毫无疑问是门技术活,幸而在这方面她天赋不错,仅仅失败了一次就获得了成功。
看着满桌的成品,青和满心欢喜,仿佛看到了美好光明的未来。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象。
“老师你看,她早便起来了,还悠闲的在这摆弄破罐烂瓶,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司夏冷冷的瞥了眼玉彤,“我还不瞎。”
身侧的沐阁瞪了一眼玉彤,后者不甘的闭了嘴。
司夏看向院中坐在石凳上专注瓶罐的青和,声音比之方才沉了两个度,“你为何不去参加训练?”
青和专注酿酒,“我受伤了,去不了。”
司夏皱起眉,上下看了她一眼,“哪里受了伤?”
青和转过头,把里侧的额头露了出来,用手指了指,“喏,这里。”
司夏向她额头看去,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块面积不小的乌青,仔细看还有几道血痕,已经结了痂。
眼神变换了下,她看向玉彤和沐阁,希望两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沐阁还算沉稳,玉彤显然是个急性子,“不可能,昨天还没有的,怎么会这么快冒出来这么大一块乌青,肯定是假的,是她伪造的!”
司夏心知玉彤的德行,把目光转向沐阁。
沐阁盈盈笑道:“玉彤师妹说的也不无道理,方才我来的时候,青和师妹的额头的确是没有伤痕的,我也不知这伤痕是如何来的。”
沐阁作为训练班最优秀的侍女,品德性格都是最好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会说谎话,司夏也是。
视线再次移向青和,质问道:“听玉彤说,昨日你对她使用咒术,利用雪球攻击她,而且还有两个证人证明,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青和看了眼玉彤,大方承认道:“有。”
司夏眼神变得冷酷,“承认就好,训练班的规则有一条就是不得使用灵力来伤害同门,否则严惩不贷,你可还有话说?”
青和:“无话可说。”
“那就好。”司夏道:“我现在罚你”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无事生非者和造谣生事者该如何处理。”
话音被打断,司夏皱起眉看着她。
青和站起身,面色淡然,看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在背后各种议论嘲讽我,我不想与你们计较,只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看着青和。
青和顿了顿,接着道:“早便听闻神界乃圣洁之地,仙灵长存,想必在这生存的神族也是品行兼优,待人温和的性格,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冷淡的话语透着几丝嘲讽,飘到沐阁的耳朵里,她突然感觉到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夏:“你是什么意思?”
青和直视司夏,“自我踏足神界,就备受旁人讽刺侮辱,到了这训练班之后,这种情况更甚,谣言满天飞,我想老师不会不知道吧,可是您却从未发声,任由这种情况持续,这是否说明是您管教不严呢?”
司夏被她的牙尖嘴利震撼到,不自然的咳了声,眼神闪过冷芒的光,似在警告她。
然青和却不打算放过,接着道:“昨日我坐在窗边欣赏风景,迎面而来的雪球砸中了我的额头,留下了一片伤痕,我并不想惹麻烦,可那人却不饶过我,仍旧继续对我实施暴行,害得我遍体鳞伤,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抹不去的创伤,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还手吗?难道我连最基本的反抗都不能做吗?难道这训练班里连个能为我支持公道的人都找不出来吗?难道神界就是这样的待人之道吗?”
一连串的反问,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言辞悲天悯人,情真意切,甚至连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挑不出任何破绽,以至于那些听信谣言不明是非的旁观者都产生了一丝动摇,生出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