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卡索的呼唤,少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的注意里全在眼前的那个发着光的扁平盒子上,星眸映着光,眨了眨。
卡索还发现,有条白线连上了小盒与女孩的耳朵。
“她听不见我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光,卡索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是透明的,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团气体般。
“好奇怪的梦。”
一头雾水的卡索朝着蹲在座椅上的粉色睡衣女孩走去,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一个盒子对女孩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比利,在看什么?
卡索来到了少女的背后,女孩没有任何的察觉,随着眼前屏幕上光影的流转,少女似乎被逗乐了,身子微微颤动,房间里银铃般的笑声。
可能是怕吵到人,声音不大,但是很好听。
卡索将目光投降了女孩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屏幕。
他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冷汉浸透了自己的后背,
在那个方方的小盒里,卡索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卡索。
这是他自己!
画面上,有几条长长的文字划过,卡索知道,那东西叫弹幕。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影视剧?
小盒子里画面又转了转,屏幕里是一片森林,巨树参天,繁茂的枝叶将阴暗锁在了林间,落在地上的只有点点的碎光。
他看到了雪,准确的说,是雪的圣骑。
但与卡索记忆中蓝白色的圣骑不同,画面里的圣骑,以黑色为主调。
腐朽的黑色。
原本光滑的钢铁外壳基本都被腐蚀了,黑灰的表面坑坑洼洼,不少的线路暴露在外,闪着火花。
圣骑的面甲有一半已经被毁了,另一半作为眼睛的蓝色圆形光源散着暗淡的光。
钢铁巨人的锯齿大剑已经停止运转,折成两半各自散落一边。
残破圣骑的缝隙间,渗出殷红的血。
“这里是魔兽森林?发生了什么?”
卡索抑制着沉重的呼吸,细细看去——
圣骑之上,蓝色的光彻底暗淡了,
钢铁巨人停住了,两手下垂,整具铁架摇摇欲坠,
啪——
它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震起飞扬的尘土。
没有什么奇迹出现,破败的机甲就这样解体了,吐出了里面的少女,和血。
黑色的不规则小盒落在地上,那是圣骑。
女孩一身黑红色的紧身衣,长发因血而黏在了一起。
白皙的面容附上血污,雪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卡索听不见声音,但他能通过女孩的嘴型听出她在说什么。
雪在说: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卡索。”
心有不甘,少女还是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一团黑雾于林间飞速穿过,朝着倒地的少女席卷而来。
带着恐怖的力量,所过之处,草木瞬时枯黄,化作点点碎屑落在地上。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房间里,屏幕前的卡索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应该做出些什么反应才对,但他只是呆愣愣地的站着,看着。
穿着粉红睡衣的女孩似乎也很紧张,身子缩在一起,眉头微蹙,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发生变化了,卡索看见了自己。
屏幕里,自己拼命地冲向了雪,面目狰狞。
俯身一把抓起了圣骑,挡在雪的前面,嘶吼着,直直冲进了那团黑雾中。
毫无意外,卡索被黑雾吞没了。
“我…死了吗?”屏幕前的卡索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就是这样的结局?
他继续看着屏幕,
随着自己的进入,
黑色的雾气顿了顿,没有再朝雪袭去了。
霎时——
密林狂颤,
万丈金光于黑雾间迸射而出。
隐约间,卡索看见了一个金色的巨人。
“这就是……来自主角的……奇迹……”
“又来了……呃……”
熟悉的昏涨眩晕感再度袭来,卡索试图挣扎却依旧失败了,
眼前一黑,他没能看到事态的后续,
意识,丧失。
……
夜,繁星点点,
某家平凡的旅馆,
某个普通的房间,
某个英俊的男人,
香艳女人赤裸着身子,舒舒服服的枕着男人的手臂睡去了。
在男人怀中,她睡得很香。
女人知道,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本事,吹牛倒是很厉害,嗜酒如命,而且还抠门的很,是个名副其实的穷鬼。
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女人很快乐,感觉自己就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充满了活力,无忧无虑且没有烦恼,突破拘束,纵情且疯狂。
所以,女人很愿意跟着这个男人,踏上那所谓的征途。
哪怕,食宿都是女人自己出的钱。
对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儿子,
和他一样,黑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
和他一样,也很帅。
那个孩子,是叫卡索吧。
星光点点,透过窗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女人枕着的那只手动了动,
安休睁开眼,褐色的瞳孔融汇了夜色。
“来了,居然来了?”
他眉头微皱,低声喃喃,
“这不应该啊,怎么会碰上呢?怎么就碰上了呢?”
男人撇撇嘴,“我的儿子呐,和你老爹一样,潇潇洒洒不好吗?”
一只手揉了揉脑袋,
“果然,躲不过,躲不过呐,那个疯女人。”
老安休长长叹了一口气,
“安稳日子到头咯。”
“难搞呐。”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漫天繁星,嘴角逐渐上扬,
“难搞?说起来,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罢了,”
“唉,既然已经开始,没什么好怕的,”
“老子已经输过一次了,”
“但我的儿子,不会输。”
男人小心翼翼的从女人脑后将手抽出来,生怕惊醒了这个姑娘,
“怎么了?”
女人还是被弄醒了,香艳的玉体朝男人怀里缩了缩,小声地撒娇道,“你睡不着吗?”
“我啊,睡醒了。”
安休轻轻把女人朝外推了推。
女人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安休,
安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呐,我要走了。”
“走?”
“是啊,我要踏上我的征途咯,”安休翻找着散落在床上的衣物。
“征途,我们的旅途不就是你口中的征途吗?”女人的笑容有些生硬。
“我说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征途哦。”他微笑。
沉默。
“我不傻。”女人幽怨的看着他。
男人套上了风衣,一把推开了房门,
“我也没有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