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中的人似乎清醒着,感知到有人来了,他慢慢地转头过来,一双眼睛赤红,额角有黑色的鳞片时隐时现。
二位长老看他这不正常的样子心里一突,暗道此人定是魔修。
不过现在正邪不两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也不好贸然出手,就看这人是否还有理智了。
血池里的人似乎身体里有两个人,他左手举起,在拳上凝结血球,右手却按住左手,青筋暴起。
“去……万剑宗!”他丢下这么一句话,额角的黑鳞明显了许多,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他大吼一声,狠狠地把自己砸进血池。
溅起来的血珠落到地上,地面被砸出深深的洞,边缘焦黑。
这……
何超和王令泉还未做反应,糯米纵身一跳,裴景泽只觉肩上一轻,一道白影落入血池中。
裴景泽怔楞一瞬,顾不得许多,压低声音喊道:“回来!”
糯米义无反顾地钻进血池中,拼命暗示裴景泽:想要想要。
想要?这条命还想不想要?
裴景泽气得不行,威胁道:“我们要走了!”糯米比裴景泽更无情,叫她别操心,一头扎进血池里没了踪迹。
何超笑道:“这小东西倒是胆子大得很。”可不是胆大,刚刚血液飞溅,土地变色,里面成分不明,还泡着一个人,它就这样跳进去了。
裴景泽叹气,正欲开口,血池里忽然沸腾得更加剧烈,头顶的土石也不断地落下,像是要把他们活埋在这里。
几人慌忙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已被堵死,王令泉再次一剑飞刺,地上堵路的土堆像是粘性极强的胶,剑在其中半分不能动。
“看来我们只能走这边了。”何超再次取出灵舟,放入血池中。
所幸灵舟不受腐蚀,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王令泉郁闷的上来,“那小子叫我们去万剑宗,可也要出的去呀!”
王令泉身上有剑修的通病:喜欢快刀斩乱麻,相对简单粗暴。这会一出剑就被卡住,再出剑又被卡住,真叫他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先走着看看吧,这里的危险性也不是很大。”何超出言安慰。
不过也仅仅是安慰罢了,这里出不去,在心理上就给人一种危机感。危险有没有也不清楚,看他们遇不遇得到。
灵舟在沸腾、翻涌的血池里前进,多亏了何超技术好,灵舟才没翻。
“下都下来了,”何超一面操控着灵舟,一面取出玉瓶,装了两大瓶子血水上来,盖好盖子,放回储物袋里。
下都下来了,所以干脆装一点回去?几个金丹弟子盯着何超手中的玉瓶。
他见这些个弟子都望着他,哈哈大笑,“我拿回去看看是什么成分。”
灵舟载着他们穿过血池,刚一上岸,地面更加剧烈地震动起来,他们这边和血池被切割开,那边落石不断,这边安然无恙。未几,满满的血池被填上,那边的土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一切,好像原来根本没有这条路。
这是在故意赶他们过去吗?
何超招呼着他们往前走,不让他们想太多,“走走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裴景泽说着不管糯米,心里还是担心的。这是遇到什么了激动成这样?猫果然不如狗狗听话!
……
西陆。
贺云朝一行人回到宗门,详细交代了冰宫事件,掌门正好出关,当做听新鲜事儿一样的听完了,说:“行了。不用管了,以后冰宫都不会再出现了。”
之前主事的长老一脸不屑,“原来是玄光的风流债!这个老秃驴,我就知道他干的混账事不少!”多少剑修想要对象都没有,你有一个,这么折腾着玩儿?
贺云朝忍不住笑起来,随后听到有人来报,血城附近的动物最近很不安宁,大量低级妖兽往万剑宗这边逃窜,同时还有弟子多次目睹高阶妖兽奔往那边。
“血城又在搞什么鬼?这么多年了,终于忍不住了吗?”桑步平对血城印象很差,一听就下定论是血城在捣鼓。他主动请缨,“掌门,这件事让我去处理吧。”
“让熙和与你一起去。”掌门淡淡地说,“少带着情绪做事。”
桑步平并不怕他这样子,他做主事长老好多年,见惯了掌门冷脸。他反驳道:“我不像您,我不修无情剑道,不带情绪做不到。”
修无情剑道的人,越是修为高深,越是感情淡漠稀少。像掌门这样的修为,大概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吧。
果然,掌门没有一丝怒气。只是坚持道:“带上熙和。”
……
桑步平和连青一起到血城附近查看。他们在西陆多年,虽然不是常常出来闲逛,对这边总归还是熟悉的。化神期修士的神识强大,覆盖范围广,两人合力,竟然没有发现分毫不对之处。
越是平静,越是说明有问题。
他们正愁找不到方向,头顶一只火红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掠而去。
“成年炎阳鸟!”桑步平露出惊容。
炎阳鸟一般喜欢居住在炎热的地方,故而西陆并不少见。少见的是成年的炎阳鸟,炎阳鸟成长需要大量的灵气,通常一只成年炎阳鸟相当于一个化神期人类修士,已经大概可以化形了。
究竟是什么,把成年的炎阳鸟都吸引过来了?
二人深感此事非同寻常,发了消息给宗门,不近不远地跟在那只炎阳鸟的身后,意图借助这只炎阳鸟找到引起这些异常的地方。
炎阳鸟的警惕性很高,哪怕贴了隐身符,他们也不敢跟得太近,小心地追在后面。幸好那只炎阳鸟一心赶路,没有太注意,才让他们一路顺利地跟着到了目的地。
在空中俯视,只一眼便头皮发麻。
黄沙上密密麻麻的蛇蝎不断地向地下打洞,把土弄上来,周围围着一圈的“人”。
说是人,其实算不上完整的人,都是些化形不完全的妖兽。有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的头上顶着毛绒绒的兽耳,还有的脸上的鳞片在阳光地下反射着阳光,晃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