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有趣......”

冥子修勾勒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你在那女人身上闻到了乐羡的味道？”

黑猫懒懒趴在桌子上，不言语权当回应。

冥子修笑开了，自言自语道：“也是，除了乐羡你也没什么关心的事了？那，凰女炙玥，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黑猫抬了眼，喵呜一生纵跳到冥子修面前，猫爪在距冥子修咫尺的地方呗冥子修凝气拦住，黑猫旋身一转，化成女人的样子落在地上。

女人娇媚，此刻脸上全是愠怒。

不做表情时，一张脸也算美，做起表情来，过尖的下巴就变了形，显得有些狰狞。

“不要再让我在你嘴中听到凰女二字！”

炙玥表情狰狞，语气凶狠，却靠近不了冥子修半步。

“敢威胁本尊了？”

冥子修冷笑，炙玥眼神躲了一下，却不开口屈服。

一边的商越离动了一下。

冥子修一道静妄咒下去，又没了动静。

转向炙玥：“不过凰女躯壳而已，你若想要，自己去夺。”

炙玥不动，冥子修也没了耐心，挥挥袖子示意：“把商公子送回去吧，本尊乏了。”

炙玥正要出去喊人，又听见冥子修说。

“帮本尊把王都这潭水搅浑吧，十六年了，太无趣了。”

语气中带着落寞，仿佛一个活够了的人，想在临死前做一番天翻地覆的大事。

在炙玥看来，受了万年囚禁重见天日的人本不该是这样的状态，整日喜怒无常，无所事事，昏昏欲睡，偶尔睡醒了就出来打发时间。

冥子修已经睡着，炙玥心中又气又闷，气那个人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要牺牲他们的自由，让他们永坠黑暗，闷的是，那个人一直在受折磨，而他们这一群妖怪，并没有觉得痛快，反而手足无措，好像在黑暗里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人过日子并在心里期待光明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原来这世界，从一开始就给每一类人下了定义。

创世初神必须背负使命，黄泉混沌必须隐于黑暗，天上神仙必须各司其职，冥界众人必须不见天日。

只有凡人，可以选择一世又一世地重活，过不一样的日子。

他们这些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尽管逃出来了，还是摆脱不了空虚无力的命运。

重活又怎样，千万年的记忆无法比抹去，他们就永远无法，重新活过。

对于那个人的惩罚，只不过是十六年的囚禁而已，和他们的千万年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炙玥到了门口，请掌柜租了辆马车，又上楼抬了商越离，炙玥给他解了清妄咒。

醉醺醺的少年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真羡慕啊，炙玥心里想着，能慢慢长大。

到了右相府门前，车夫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来开门，想着这会儿大家都在酣睡，自己却被强行叫起来送客人，车夫满心怨气，用力又扣了几下门。

白紫宸和炎琅入睡时会设结界，自然听不到，咫秋昨天白日才当上管家，新的丫头和看门人都没安置。

她们住在西厢，宫里出来的丫头心气傲，最后还是咫秋披了件外衣出来查看，正碰上北院侍卫龙安南出来，昨天清点时已经打过照面，龙安南也是临时披了件外衣匆匆赶来。

咫秋疑惑看着他：“龙侍卫您这是？”

龙安南憨憨地摸像身侧，发现未佩刀，又摸了摸头：“俺们兄弟听见敲门声，喊俺出来看看。”

这么说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咫秋加快了脚步，嘴里担心念叨：“但愿不要吵到相爷和夫人。”

龙安南嘀咕了一句，他俩着火了都吵不醒。

到了西墙，咫秋听见龙安南嘀咕了句什么，但没听清，转头问了句：“什么？”

十七岁的女子身形窈窕，长发披散下来，在朦胧的天光映衬下更显得温柔，龙安南愣了愣神，突然来了一句：“咫秋姑娘小心！”

话音刚落，咫秋已经被从墙头跳下来的商越离压倒。

龙安南忙过来把商越离拉起来，还好西墙不高，商越离身形不算高大，咫秋并未受伤。

龙安南心想，这要是自己跳下来，咫秋姑娘定会受伤。这么想着，语气充满关心：“咫秋姑娘，没事吧？”

咫秋拍拍身上的尘土，答：“没事。”

借着朦胧天光看清了龙安南扶着的人，疑惑道：“商公子？”

敲门声不再响起，咫秋思索一阵：“大概是商公子醉酒回府发现大门锁上了。”

龙安南也思索一阵，反驳：“不会，这家伙平时从来不敲门。”

商越离不满地嘟囔一声，龙安南有些疑惑，这家伙不是千杯不醉吗？怎么今天醉的这么厉害？

商越离模糊之间瞅见了一身白色的咫秋，披着宽大的披风，以为是小团子，挣扎着扑向咫秋，嘴里喊着：“小东西，你回来了？”

少年双手紧紧箍着少女的肩膀，头贴着少女的额头，嘴里还在说话：“你这个不义气的，不就是一杯酒吗？喝了就得了，非得跑，害我被冥子修请去喝酒！”

咫秋连连后退，商越离步步跟上，龙安南忙来拉，奈何商越离跟长在人家身上一样，根本拉不开。

少年嘴里的酒气吐了少女一脸，少女的脸从额头红到脖颈，少女无奈，轻声哄到：“商公子，你先把我放开。”

一着急，忘记说奴婢。

商越离离开了她的额头，手却不放，表情疑惑：“你怎么这么客气，说话跟人似的。”

往前一个踉跄，额头又贴上了她的：“小东西，我和你说，我可是看着你成人的，下次不要这么不义气。”

龙安南看不过去，一个手刀劈向商越离脖颈，商越离痛了一下，清醒了三分，看人仍然是模模糊糊的，转头一个侧手刀还回了龙安南，龙安南憨憨晕了过去。

咫秋惊呼了一声：“龙侍卫！”

商越离嘿嘿笑着：“对嘛，这才是你说话的样子。”

他转身和咫秋肩并肩，右手架起少女，飞上了西厢一处较为稳固的屋顶，非把头靠在少女怀里，左手紧紧抓住少女的衣袖，沉沉睡了过去。

之前在冥子修的梦魇阁，尽管醉的深了，他睡得不太安心，此刻却一动不动了。

咫秋想挣脱，脚下一块瓦划过，吓了一跳，忙紧紧抓住商越离，不敢再动。

天色渐亮，又是一天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