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丧门星了？”

魏初好笑地拂开身上的草叶，见小姑娘不知把刚才的狐裘扔到哪里去了，此刻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下过雪的草地上，再抗冻的人，想想也是冷的。

小姑娘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都怪你，为什么要告诉折小爹我在床下，现在折小爹朝我发脾气了，这是折小爹第一次朝我发脾气。”

“那你跟我走啊，我不会对你发脾气。”

魏初顺着她的话接。

东方笑眼泪瞬间噎住，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疯子。”

“好了，逗你的，别哭了，女孩子家家的，哭的多丑。”

魏初伸手去给小丫头擦眼泪，东方笑下意识躲开。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魏初手伸的远了，从轮椅上跌倒在落了雪的草地上。

东方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跑开了，跑开了......

魏初：......

畏罪潜逃啊姑娘。

他手肘借力，在草地上翻了个身子，望着天上的白月光。

白天下过雪，现下雪停了，还出了月亮，倒是一副美景。

他双手摊开，也不管自己姿势是不是丑陋。

阴影落地，魏初声线温凉：“小丫头走了。”

来人手上拿着火红狐裘：“我知道，东辽废太子，废了的爵位，废了的双腿，若你再接近她，别怪我彻底废了你这个人。”

“西辽王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嘛。”

魏初笑容浅淡，仿佛不在乎一般。

“帝王家的，哪有什么良善之人，你说是不是。”

外人听来可能还有点难兄难弟惺惺相惜的错觉。

“若是你的，我不碰。”

魏初懒懒答了句：“不过这小丫头讨人喜的很，若不是你的，说不定就是我的。”

东方笑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可能心下想着人家一个残疾人万一冻死在雪地里就不好了，却碰见东方折和魏初在聊天。

“不冷？”

东方折抬眼睨了她一眼，上前去将狐裘给她披上：“下次还这么扔衣服，就不要跟我北巡了。”

“知道了。”

见东方折似乎是已经气过了，东方笑此刻十分温顺。

少女娇俏，被东方折保护的很好。

一个眼神也没漏出来。

很好。

魏初茫然地眯了眯眼。

又过了好久，铁二还没寻来，他又一次，在雪地上冻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温泉里了。

铁二温泉边上守着，见他醒来，双眸含泪：“主子，您在这么折腾下去，命就没了呀。”

魏初懒得抬眼看：“从前我不折腾的时候，不也朝不保夕吗。”

后半夜起了点凉风，回程路上东方笑把狐裘裹得紧了些。

“阿折哥哥，你不要扔下我。”

二人没有骑马，步行速度不快，一路沉默，东方笑步子迈的小。

她拉着东方折的手，轻声说着。

“嗯，阿折哥哥不会扔下笑笑。”只要你不扔下我。

东方折如是想。

“阿折哥哥，见着那个人之后，我好害怕。”

东方笑突然说。

“见着谁？”

“魏初。”

见着那个人之后，我好害怕，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所以那天才借着酒劲鼓起勇气藏到那个房间里，笑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

东方笑想说。

却被东方折一把按在怀里：“笑笑不怕，折小爹保护你。”

“不怕，这一次，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喜欢这里。”

喜欢大片的桑菊花田，喜欢酒香清冽入口火辣的桑菊酒，喜欢这种自由自在被世界遗忘的感觉。

希望自己，不要被世界记起。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几条吗？”

小丫头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好。”东方折笑着：“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左右在北雪山那个地方，尸体不会烂。”

北巡的行程都是排好的，好在西辽的冬天没有什么事情压在北巡之后，在这里缓个七八天也不是不可以。

“那明天我们去赛马？后天去打猎？”东方笑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自然而然地牵着东方折的手：“后天去采桑菊酿酒吧，这里的桑菊常开不败，酒香该更浓的，大后天，大后天，”

小丫头高兴的很。

手真软。

东方折如是想，心尖上像是有羽毛散落，轻轻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