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尔部落外的梅园热闹的很。
要留的时日不长,铁一他们也没真的造房子,不过在部落外种植了数百棵梅树,而后搭了几顶营帐。
错落有致的梅林里摆放了能够容百人坐的简易木色桌椅,桌上摆了各式吃食。
正值冬日,本是休养生息享乐之时,西辽人大多豪爽,加上流水席主人并未出面制止,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在梅林外的空地上开始了相扑比赛。
相扑是从哪里传来的已经说不清楚了,人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不知已经过了多少轮,圈子中心的人一直是同一个。
“哗众取宠。”
阿布尔青司靠在圈外的梅树上,轻嗤道。阿布尔查查翻了个白眼:“你别把你那套贵族规矩搬到这里来。”
“阿布尔查查,我发现你最近和我说话总是抬杠怎么回事?”
青司双眼微眯,好整以暇等她回答。
“我怎么抬杠了?”
查查否认:“阿布尔的男儿,大多随心所欲,想喝酒便喝酒,想吃肉便吃肉,想打架时便和人打一架而后当一笑泯恩仇,”
“得,”青司喊停:“别说了,我懂了,这不是哗众取宠,这是真性情?”
“那是自然。”
查查也学着他的样子斜眼瞧他,而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大概只有他做出来才那么勾人,又放弃了。
“还有没有人要挑战的?”
人群里有人起哄。
而后起哄声越来越大,圈子中心的人一身花斑狐裘,笑的爽朗。
查查也跟着起哄:“阿巴烈!阿巴烈!阿巴烈!”
阿布尔青司转头看她,突然伸出左手将她额头按在胸前,声音低沉魅惑:“我若赢了,查查嫁给哥哥?”
男人温热的气息吹在脖颈,惊得她不知所措。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足尖轻点,落在圈子中心。
阿布尔青司身形与纯正西辽人有些许不同,身形高大但不过分宽阔,五官硬朗又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懒散,总而言之大概就是,现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老子天下第一厉害不服来战的气息。
“傻了吧唧的。”
战况并不激烈,八年前,这厮才二十的时候,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见过他一身紧实的肌肉,在相扑场上,体积大固然占有优势,但若对手是个练家子就不一定了。
阿布尔青司将人掀翻在地时,查查忽然觉得有些掉他的身价。
还未来得及细想,阿布尔青司已经回到她身边,笑得慵懒:“哥哥赢了。”
阿布尔查查:“……”
无奈地转眼,看见东方笑一身白袍往这边奔来,东方折臂弯里搭着她的火红狐裘,无奈地跟在小丫头身后,目光所及只她一人,眉眼之间都是宠溺。
不是还在大冬天吗?怎么都和发春了一样的?
“阿布尔青司,你是我表哥,我们有血缘关系的。”
查查无奈,从他面前撤远了些。
“左右之后也要嫁人的,你看这里,哪一个比我好?”
青司环顾一周,表情嫌弃。
而后见查查的目光落在东方折和东方笑身上,嗤之以鼻:“男女通吃?”
查查看了他一眼,直觉自家表哥看东方笑目光不善,想着跟前这位和西辽王族是有仇的,没放在心上。
当初择了这么一个地方,也不过是想远离君王,现下见了王族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吧。
人群在阿布尔青司胜利后无趣地散去,回到坐席上,部落族民好奇地看着席间那些精心雕琢的糕点以及看上去清汤寡水入口却鲜美无比的饭菜。
东辽人东南北三面临海,西面和南辽相邻,饮食以海产为主。
东方笑大喇喇地凑到了查查身边,对身后的东方折摆摆手:“阿折哥哥,我要和查查去说些女儿家的私事,席间饭菜鲜美,你且在这等等我。”
东方折见两个女子勾肩搭背的样子温润地点了点头。
查查就这么被拖回了家。
期间青司动了身子想去追,而后还是留在了原地,双眼微眯,神色流转。
“你有没有听说过十三年前,南辽有一位铁血刑主冥子修?”东方折温润开口:“你的眼神,像极了他,若不是你们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本王都要以为你们是父子。”
“冥子修倒不曾听过,但王上必然应该听过现今还被囚禁在北雪山地牢的一代枭雄之妻,”
青司勾起一边嘴角,笑的有些讽刺:“王上还真是菩萨心肠,竟让叛军家人都安然无恙活了十三年。”
十三年前,西辽大乱,原本在南辽云游的皇孙殿下一夜之间突然归来,强取北部,正碰上南辽铁血刑主冥子修失踪,皇室消亡动荡之际,北部叛军没了外力驰援,如千里之堤一夕崩塌般全部被收服。
按照惯例,叛军当斩。
而十三年前西辽叛乱中涉及到的八万叛军,现下都在北雪山固守东北边界,少数被关在地牢。
“王上不怕,有朝一日,那帮人会东山再起么?”
青司笑的轻慢:“做君主的人,怎么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本王若是菩萨心肠,那你以为,北雪山冰室里,那十几具尸首哪来的?”
东方折声音温润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