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到李星冷落寞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痛,便看着他安慰道:“你也不要灰心,人总是要经过一些考验和磨难,才会成长,考虑事情才会周全。
所幸你还年轻,将来带兵打仗,为国争光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
目前最关键的是,你要学会遇事沉着,考虑问题要往多方面的方向思考,而不是被人一句话就牵着鼻子走。
这样带兵上战场,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一件事情。懂吗?”
李星冷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深深的吐出两个字:“明白!”
李牧听到儿子的声音透着无奈,心里难受,但也没表现出来。
接下来,两人还聊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觉,夜已经深沉,营外一片寂静。
此时,李牧已经显疲态。
李星冷看了连忙劝说父亲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都城邯郸。
李牧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走到床铺上躺了下去。
李星冷不想与父亲同一个帐营睡觉,便走到外面去寻找睡处。
刚出得帐营,往右边新娘子帐营处看了一眼,看到一抹红影在前方拐角处闪了一下。
他看了略微沉思一下,知道那抹红影必定是他的丑妻赵凌,不由得好奇,这丑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究竟要去哪里?
他心随念动,立刻跟了上去。
赵凌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现在是深夜,在她看来,这时候去寻找父亲是最好的时机。
今天黄琙的话让她感到很困惑,导致她一直无法入眠,便悄悄起身,看了一眼侧铺上的赵莉已经睡得深沉,突然间就决定要回城里找父亲问明白一些事情。
所幸今天李星冷娶妻的大队伍没走多少路,离代郡城还很近,她要回去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关键是到了城门外,她该如何进城?
现如今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况且代郡与匈奴人交界。为了防止匈奴人的骚扰,夜幕降临之时,城门必定放下,任何人等不得再出入,除非有特殊情况,又有出入的符节。
赵凌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怎么会有符节在手呢?就算有符节,她一个出嫁的女人又有什么特殊情况必须回城?
尽管她把这些都想得透彻,但还是忍不住想回城去看看,说不定到了城门之下,奇迹发生,城门突然就开了,她岂不是就可以顺利进城?
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天真而任性的人,但是今晚,她愿意天真任性一回。
她走出自己的帐营,看到四周无人,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因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要离开军营,走大门出去是绝对出不了军营的,只有找个无人看守的地方偷偷溜出去才行。
她刚转过自己的帐营,向着前方走去,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人已经在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她吓了好大一跳,若不是她一直都有极强的忍耐性,她几乎就要惊吓出声了。
当她定下心来看着眼前之人,却是看了许久,辨认了许久,才发现来人原来是王政。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看着满脸布满络腮胡子的王政奇道:“你为何把自己打扮成一位老者?”
秦王政听到赵凌的话,心中老大不快,不禁向她靠近一步,低头看着她霸气的道:“我这是威武霸气,而且很有男人气息的。怎么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一位老者?”
“……”秦王政这么一靠过来逼问,让赵凌感到满满的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连忙把脸撇了开去,直感觉脸红心跳,不知如何回答秦王政的话了。
“小姐深更半夜的要去哪里?为何不叫上奴?”
赵凌听了抬起头看了秦王政一眼,看到黑夜之中的他,虽有满脸的胡子,但自有一种冷俊威严的气势。
她不由得失了一下神,却立刻缓过神来自嘲的一笑。这才看着秦王政的道:“我有事要回一趟城里。”
她说着跨过秦王政,又道:“你不必跟着来,不然,遇到了你的仇家,我不敢担保我的丑容真的能吓跑他们。
如果吓不跑他们,你就会有危险。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秦王政听了大受感动,不禁跟上赵凌的脚步,看着她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如今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才。
奴才为主人出生入死,那是在所不辞的事。何况小姐为了奴才的性命着想,已经这么的拼命保护奴才。
奴才感动之余,决定不管是下刀山还是上火海,奴才也要跟着你去。”
“……”赵凌一时无措,只得点了一下头。
两人走了几步,赵凌突然想起来,看着秦王政又问:“你为何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她说着指了一下他的脸。
秦王政摸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子,暗自好笑。
原来,他自赵凌的营帐中出来,便悄无声息地走到主帐营的后面,偷听李星冷与李牧的谈话。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自然听到了司马清源和他部下的对话,知道李牧和司马尚都来了这里。
他便想听听此时李牧和李星冷有何话说,是不是如他所想,李星冷娶赵凌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报复赵父和赵蕊当年对他的侮辱。
而是因为这次合纵之术,他没有被选为出征的少将军,所以他要搞垮六国的合纵之术?
一番偷听下来,让他知道李星冷的目的真的如他所想,便有些鄙视李星冷的私欲。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念,而将国家的安危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是赵王的可悲之处,也是赵国人民的可悲之处。
他在鄙视李星冷的同时,也在佩服李牧的英明决策和用兵之道。
听了许久,直到听到李星冷和李牧的话题,渐渐地向着家长理短的方向说下去,他便不再听了,而是退了开去。
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想了想。想到当年自己与父亲母亲还在邯郸做人质的时候,赵国的官员和公卿大夫,以及贵族士子等等,常常会把他们叫到王宫的朝堂之上,对他们进行各种侮辱、嘲笑、和攻击。
李牧乃赵国的大将军,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他们过分的侮辱和嘲笑等等。但是,一旦秦国向赵国开战,赵国又无力还击,或处于下风之时。
李牧自然会像其他人一样,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他们一家三口之上。
如此,李牧是认识秦王政的。而秦王政现在是秦国的王,身份地位已经不同往日。
若是被李牧知道秦王政就在身边,他肯定会将秦王政虏获,并会以此要挟秦国割城换人的方式,将秦王政放回去。
秦王政当然不愿意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便将自己易容起来,让李牧即使与他面对面,一时间也难以认出他就是当年的嬴政。
想到这里,他看着赵凌笑道:“小姐虽然是奴的主人,但奴才与小姐年龄相仿,这在外人看来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为了除去大家不必要的误会,我只有把自己妆扮得老成一些。”
赵凌听了哑然失笑,而后摇摇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是一个丑女,即使全天下的俊男在我身边转,也没有人会觉得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何况,你的年龄一看就知道小我两三岁。就这年龄差距,即使我不是丑女,外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不是么?”
“谁说我比你小两三岁?”秦王政立刻反驳道,“我看上去跟你同龄,或者比你大。”
赵凌看了秦王政一眼,懒得与他争论。因为对于一件非常明了的事情,争论有什么意思?
秦王政感觉很无趣,很想表明自己比赵凌大,但想想赵凌也许真的比他大,便也不再争论谁大谁小了。
不一会,两人走到帐营的外围,看到前面木栏边上有守卫的人走过,两人立即隐藏起来,等到守卫的人走过去了,这才走出来,悄悄地向着木栏走去。
越过木栏,便算是离开了营地。两人快速的往前走,虽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发现有人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