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项燕的保护之下，赵凌安全地回到了代郡。

回到代郡后，赵凌考虑到李牧的年龄，以及对李星冷的疼爱有可能无法接受李星冷的去世，便没有立刻去找他。

她先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赵府。

她回得静悄悄地，竟无一人知晓。

其实，这也并不出奇。想她在赵府的后院生活了十一年，从来都是从后院的门进出，绝不会惊动赵府的任何一人，这次也不例外。何况现在是深夜，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沉入梦乡。

同她一起回的，当然还有秦王政和黄琙及项燕。

后院虽然偏僻，但也有木房三间。一间是赵凌的卧房，另外一间是厨房加厅房，还有一间是杂物房。

赵凌将杂物房收拾干净，让秦王政三人睡于此。至于床什么的当然没有，不过三人都是大男人，随便在地上铺上些干草往上一躺，也是能凑合着睡。

赵凌收拾好杂物房，剩下的事情交由秦王政打理，她便离开了杂物房，向着父亲赵奎安的卧房走去。

一路过去都是黑暗无光，犹如她的心情一样黑沉沉地。

她想着等下与父亲见面该从何说起？还有，她与父亲最后一次交谈又是在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竟然想不起与父亲最后一次真正算有交流是什么时候了。

她只记得自从她的脸被毁，母亲又去世之后，她就被父亲嫌弃，而把她赶到了后院一个人生活，连丫鬟和奴仆也不给她配备一个，甚至连吃的和必须品也没有给她。

他只是让人给她送来了种子，以及匹布，让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种谷种菜，并织衣织布织鞋等等。

想着以往种种，赵凌感觉心酸得要掉眼泪。但她却是忍住了，走到父亲的门口，举手敲门。敲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谁啊？”

“父亲，是我，凌儿！”

……里面一阵沉默之后响起赵奎文的激动声音：“凌儿？你怎么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赵凌听到父亲来开门。

果然，不一会门就开了，只见父亲赵奎文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看到赵凌，他眼里写满了不信和迷惑：“凌儿？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有事找父亲。”

“哦？”赵奎文点点头，想了想问：“星冷呢？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赵凌应了一声，却没有解释原因。

赵奎文也不再追问，而是把赵凌让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如以往一样，依然宽敞，摆设整齐。

赵奎文坐到了桌子边，让赵凌也坐下。

赵凌却是不坐，站在赵奎文身边，看着他道：“父亲，我今晚来找您，是想问您我的母亲是哪国人？”

“你母亲？”赵奎文呆了一呆，显然他没有想到赵凌有此一问，便想了想说，“她是楚国人。”

“果真是楚国人。”赵凌自语了一句。

“你为什么好好地问起这事？”

“因为我想多了解母亲的事情。”

赵奎文觉得难以理解，便责备道：“你既已出嫁，就该随了你的夫君而去。怎么可以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而且还是这么深更半夜的回娘家。你这是没有征得星冷的同意，自己跑回来的，是吗？”

“不！”赵凌否认一句，看着赵奎文说，“我回娘家星冷是知道的，也是允许的。”

“哦？”赵奎文感到很诧异，看了看赵凌，看到她的眼神很凝重，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便说，“既是这样，你回来究竟有何事，你说吧。”

“父亲，我是想问，我……是谁的孩子？”

赵奎文想都没想便说：“当然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啊？”

赵凌微微一笑，心里很感动这个回答，觉得父亲一定还是很爱她的。便觉得不好问身世的事情，不然，她会伤着父亲。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有人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赵奎文闻言一阵沉默，之后，他叹了口气问：“谁说的？”

“大姐二姐三姐都是这样说。”

“她们懂什么？别听她们胡说。”

“还有……”

“谁？”

“楚国项燕。”

“项燕？你竟然认识项燕？”赵奎文一听内心激动了，但面上却显得很深沉。

“我本来不认识，但因为他来找我了，所以我就认识他了。然后，他跟我说……说我原是楚王鹰的女儿，而不是您的女儿。”

“……”赵奎文一阵沉默之后问，“那么，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怎能相信？因为我从小就是父亲养大的，我生在赵国，活在赵国，怎么会是楚王鹰的女儿？”

赵奎文想了想，像似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一脸严肃地看着赵凌说：“项燕说的得没错，你是楚王鹰的女儿。你母亲还没有嫁给我之前她就生下了你，那时你才出生两个月，当然不知道自己生在哪里，所以就以为自己生在赵国。”

……

赵凌一愣，虽说她早就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不是赵奎文的女儿，而是楚王鹰女儿。但是，当赵奎文亲口跟她说出实情，她还是不敢相信而愣住了。

许久，她问：“有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