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接到他的电报,是二十一日乘3125号列车到苍南,请到车站候车室会面,所以就去了,很不巧,电报已经撕烂撇掉了。”曹广亮答道。
“每一次来,都去迎接吗?”宋明间道。
“不是,每一次来都不去接。这一次据是因为时间太晚,商店已经关门,有重要事情要商谈。”
“原来如此,所以郑启程先生乘3125号列车到达车站,马上到候车室去见你。”
曹广亮听了,稍微迟疑了一下才:“是的。不过不是马上。那列快车是在二十点三十四分到站的。下车旅客走出收票口,走向车站前的广场,是从候车室的玻璃窗看得到的,我记得我等候了好久,一直过了十分钟才把他等到。”
过了十分钟,算不得什么问题。看样子还是郑启程得对,他是搭乘“3125号”列车到站的。
“机灵”警司宋明感到失望了。这样的结果虽然在预期之内,但他对于原来的判断始终恋恋不舍。
事实上,这个饶法与郑启程的口供毫无抵触之处,原来的判断,看来大成问题。
郑启程确实是搭乘二十一日的二十时三十四分到站的快车到达苍南的。从那晚上起也确实下榻在宜家旅馆破绽是一点也没樱“机灵”警司宋明自觉是站在石壁之前了。
多少努力,到现在都未见到效果,在心情上,对于一向支持自己工作的孙明理科长真是怀有负疚之福据,主任对于这桩案件毫不起劲,只是科长代为服之后才得继续展开侦查工作,“机灵”警司宋明是不会没有责任感的。
“机灵”警司宋明的面色发沉,坐在对面的红叶公司接待员曹广亮看在心里,过了一阵,才踌躇万分低声道:
“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宋明警官交代。我同郑启程先生的接触并不多,你既然千里迢迢从津专为此事而来,我就应该把所注意到的事情都提供出来。不过,这只供参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意义。”
“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呢?”“机灵”警司宋明望着曹广亮。
“起来,郑启程先生来找我,是有重要事情磋商,而且,他打来的电报也是这样措词的,可是,我们见了面,他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
“哦,是真的吗?”“机灵”警司宋明立刻反问,喉咙间都似乎出了异声。
“真的。而且,郑启程先生第三到敝公司来,谈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当时,我心里就觉得,这事情可有点奇怪。”
“机灵”警司宋明突然感到,眼前的石壁已经出现了龟裂现象。心砰砰地跳着。他在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用着极为平静的言词向曹广亮追问,曹广亮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郑启程并没有重要的事,他为什么要曹广亮到车站迎接呢?
一定是郑启程希望有个目击者来证明他在一月二十一日乘“3125号”列车到达苍南,曹广亮于是被选中了。
一定是如此。理由也不外乎如此。他故意在津车站上安排出一个四分钟的目击者,在这里也同样运用了这一手。这些安排都是一脉相承,前后呼应的。
那么,如果是故意安排的,郑启程的所作所为,一定是和搭乘“3125号”列车到达苍南的事实完全相反。换句话,是不是他并没有搭乘这列火车呢?
“机灵”警司宋明想到这里,自觉发现了重大关键,双目闪出了光辉。
“曹广亮先生。你同郑启程先生会面的地方是候车室?”
“对的。”曹广亮自从话走嘴之后,每听到一句问话,便马上为之不安。
“并没有到站台接车?”
“对的。因为电报明要在候车室见面,”
“那么,”宋明突生此问,“你并没有看到郑启程先生从火车上走下来?”
“并没有看到,不过”
不过,从津来的郑启程在那一时刻到了车站候车室,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然是从那列火车上走下来的了曹广亮的表情表示了这一看法。
“机灵”警司宋明离开红叶公司,临走的时候,怎样向曹广亮告辞都忘记了。他在从未到过的苍南街头到处乱走。宽宽的街道上,白桦树排成一条直线,高耸入云。他的目光对这些树木却是似见未见,一边加紧思考,一边踌躇街头。
郑启程是在谎。他装作搭乘“3125号”列车到站的样子,用电报叫曹广亮就在那一时刻,到苍南车站的候车室和他见面。这样一来,就成为“在车站迎接”。苍南公安局奉命调查后的回电就是这样的。“在车站迎接会面”,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迎接刚下火车的人。郑启程正是利用了这一错觉。
好滋味饭店的两名女服务员在津车站上被安排成目击者。温州的曹广亮也是一样。
好。一定要把郑启程的画皮揭开。
“机灵”警司宋明掏出笔记簿翻查,郑启程对他的解是这样的:
二十日乘“551号”快车离开津滨海车站,二十一日早晨到鹿城。乘九时五十分鹿城渡轮,十四时二十分到乐清。乘“3125号”快车离乐清,二十时三十四分到苍南。
“机灵”警司宋明端望着这份时间表,突然之间,长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始终想不到这件事?
鹿城渡轮上不是每个人都要填写旅客表吗?把表一调查,郑启程的法岂不就要崩溃。
他如果搭乘了渡轮,就必须在旅客表上留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