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太子来到宫后苑(明朝称宫后苑,清朝称御花园)
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景观。初夏之际,宫后苑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石山流水,池塘荷花,悦耳的鸟声,要说这唯一的不足就是这宫墙之高,鹤相思望着花后的深红色宫墙,心中不免有些压抑。
“其实我的病御医也能治,不过是时间长一些。”朱高炽突然开口,“一年前医仙姑娘拒绝父皇赏赐,只身离去,想必是不乐意接触朝廷,如今又为何会情愿入宫呢?可是有什么苦衷?”
他语气里并无试探之意,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闲聊。
走到一处,鹤相思抬手轻抚身边的一盆兰花,兰花开的极好,她目光柔和,又像是在透过这兰花看什么:“并无苦衷。”
瞧她轻抚兰花,头上也簪着兰花簪,似是喜爱兰花,朱高炽吟道:“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先春发丛花,鲜枝如新沐。”
“谢殿下不追问。”鹤相思看向他。
朱高炽温和一笑:“医仙姑娘进宫为我诊治,无论原因为何,姑娘都是我的恩人。”
“太子殿下尽可放心。”鹤相思坦诚道,“我是因为朋友而来,并非身后有人。”
朱高炽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子如此坦诚爽快,她眼眸清澈,不是极善于伪装就是真的如此。
堂堂医仙,他不想出能用什么东西什么方式来收买,所以他选择后者。
“我相信姑娘你。”只是他有些好奇,她口中这个朋友是谁,和他这个太子有利益牵扯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物,“我有些好奇,医仙那位朋友是谁,竟能入医仙的眼。”
鹤相思看了眼身旁的兰花,她刚刚想到了一个入宫的绝佳理由:“我心悦他,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朱高炽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率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心、心悦他?!”
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激动,瞥了眼身后的太监宫女,稍稍靠近鹤相思,低声道:“你这一副坦然的样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不好意思。”
鹤相思轻轻挑眉,她演的不像吗?
好吧,她没经历过情爱,自是不明白陷入情爱中的女子该是如何。
她压低声音:“殿下,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不被任何人怀疑的理由进宫,只能是这个。”
是啊,只有感情的事旁人无法推测是否为真,只有这种理由才能尽可能消除他人疑虑。
朱高炽没想到她如此信任他,竟将这种事告诉了他:“你......你竟如此笃定我相信你?”
“御医给出的时间比我多出两倍,而且还不能保证殿下痊愈,我想殿下不想卧床这么久吧?”
!!!
朱高炽怔住了,感情这妮子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她自己的医术!
鹤相思续道:“我既然入宫为殿下诊治,殿下与我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自然不会伤害殿下,我若被人怀疑,那么殿下你......”
剩下的就不用她说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朱高炽不怒反笑:“医仙果然是医仙,医术高明不说,还聪慧过人。”并且胆子还大,敢如此对他这个太子,不过她的坦率倒是难得一见。
宫里面的人心肠大多都是弯来绕去,表面阿谀奉承,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害你,倒不如眼前这个女子,什么事都说出来,虽然有丝威胁在里面,但好过那些背地使各种阴险手段害他的人,比他那两个弟弟好了不知多少倍。
“殿下,我这颗棋子您收了不亏,我会医,可以为您的身体做调养。”鹤相思抛出了好处。
朱高炽凝视了她好一会,笑言:“比起棋子,我更喜欢朋友。”
他自小身体就差,又贵为太子,几乎没什么朋友,眼前这个女子倒是挺对他的性子,当个朋友应该不赖吧。
鹤相思浅笑:“能和殿下交朋友,是相思的福气。”
朱高炽为人温和有礼,谦和儒雅,和他交朋友应该不错。
与此同时,城中秦府也是热闹极了。
老百姓扎堆聚在秦府门外,官兵围着秦府,从府里搬出来一箱接着一箱东西,安松槐站在人群里围观,问身边一位大哥:“兄弟,这怎么回事啊?秦大人是怎么了?”
“只听说皇上下旨将秦政学立刻处斩。”那人道。
听了这个消息,安松槐傻了,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么突然……”
“你们放开我!”秦政学被两个官兵边拖边押着出来,激烈反抗,“放开我!我要见顾大人!我要见顾大人!”
刑部的人站在他面前,嗤笑:“顾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他会保我的!他收了我的东西!他会保我!”秦政学嘶声呐喊,像疯子一样扭着身体,哪里还有往日颐指气使的样子,他现在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看着他如跳梁小丑般,刑部的人漫不经心地叹了声气:“你是说那些金银财宝啊?朱大将军亲自将那些东西献给了皇上,说是你贿赂官员的证据。”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秦政学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大将军竟然会插手这件事……
顾佐……顾佐!
秦政学的眼睛一下子狠厉起来,淬了毒一般阴狠:“他竟然耍我!顾佐!你敢耍我!”
“怨只怨你平日里专务掇人过失,得罪这么多人,如今众人落井下石,你活该弄的如此下场。”刑部的人嫌弃的甩了下衣袖,“带走。”
“哈哈哈……”秦政学是真的疯了,他大笑着,眼中都是恨意,“顾佐!顾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把他嘴堵住!”
安松槐望着秦政学被拖走的背影,慌里慌张地赶回家去。
安音婉从医馆回来,正好瞧见安松槐慌张的身影,因为安松槐和陈氏的突然变化,她对二人平日里也是多加注意,于是便跟了上去。
“母亲!”安松槐来到陈氏的房中。
陈氏见他慌张无措的样子,斥责道:“看你这一副慌张的样子,哪还有当家主人的样儿?”
安松槐急得直跺脚:“母亲!秦大人、秦大人被处斩了!”
“什么?!”陈氏手中的佛珠串“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这该如何是好啊?眼看就要把音婉嫁过去攀上秦大人这颗大树,谁知这颗大树竟突然倒了!”为了和秦政学攀上关系,安松槐可是费了老大的劲,眼看事情就要成,谁知毁于一旦。
!!!
安音婉站在门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要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