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鹤相思就带着药箱来到李美人的宫门口。
宫门外站着的宫女拦住了她:“来者何人?”
明明知道,还要拦住问,明摆着让人难堪。
鹤相思面不改色,淡漠道:“鹤相思。”
“来干什么?”宫女语气算不上善。
鹤相思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气势却强:“皇上已经下旨,你确定不知?”
宫女变了脸色,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医、医仙,您且、且在此等候,我前去通报。”
过了一会,那个宫女又小跑着出来:“美人正在更衣,请医仙稍等片刻。”
李美人如此,显然在鹤相思意料之中:“无妨。”
初夏的上午日头虽不毒,可终归还是有些热,在日头下晒着,不免让人心生烦躁,只是鹤相思依旧平平静静地立在原地,不曾动过半分,腰也未弯分毫。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宫女觉得鹤相思会生气拂袖而去,不想她仍是立在原地,盯着宫门,很是安静。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打里边走出来一个太监:“医仙请进。”
鹤相思这才轻挪脚步走了进去。
李美人姿态婀娜地躺在铺着上好兽皮的卧榻上,撑着头,手边是他国进贡的水果,塌旁一个宫女扇风,一个宫女伺候着剥皮,一双妩媚凤眸透着万千风情。
她瞥了眼走进来的鹤相思,目光不屑,嘴角轻勾:“又见面了,医仙。”
“见过李美人。”鹤相思行了一礼,就放下药箱,准备给她把脉,“想来美人也不愿拖延病情,民女这就给您把脉诊治。”
“不急。”李美人缓缓道,懒洋洋的,“我此刻有些乏,你且在这候着,等我醒了再说。”
她本以为鹤相思顾忌着圣旨只得听话,再说刚刚鹤相思已经听话在宫门站了许久,想来此刻也不会拂袖而去。
但是她错了。
鹤相思重新挎上药箱,淡淡道:“既然美人不想我把脉诊治,那么民女告退。”
说罢,就要退出去。
“站住!”李美人瞪着一双美眸,赫然拔高几个声调,“本美人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难不成你想抗旨?”
鹤相思依旧气定神闲:“皇上下旨,也说是请我过来给你把脉,是请不是命令,我在宫门外等了一个半时辰,已经足够表示我为美人把脉诊治的心意,只是美人你不想让我诊治,如此,请美人另请高明,民女告辞。”
转身,欲走,两个太监拦住了她。
李美人站起来,趾高气扬:“没我的命令,我看你能否走得出去!”
鹤相思:“美人这是何意?”
“哼。”李美人十分不屑,“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哪来的底气敢和我说道?!”
鹤相思懒得理她。
李美人却认为她怕了她,更加肆无忌惮:“轻纱遮面,莫不是为了遮丑吧?也是,见不得人就别露出来,当心吓着别人。”
鹤相思仍是不说话,李美人鄙夷道:“看来宁神医也不过如此,教导出来的徒弟什么都不是。”
提及师父,鹤相思目光一冷,终于有了动作,转身望她,掷地有声:“我师父神医之名乃先皇特封,先皇见了我师父也要礼让三分,我医仙之名是当今皇上封赐,皇后吩咐宫中上下不得怠慢与我,李美人话里行间,行为举止,不是在打先今两位皇上的脸,抗当今皇后的懿旨吗?!”
这罪名可就大了!足以满门抄斩!
那两个拦住鹤相思的太监吓得腿脚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鹤相思!你这是污蔑!”李美人气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充满了怒气和阴毒。
鹤相思冷笑一声:“李美人,你若没有提及家师今日你我也就罢了,只是你言语诋毁家师,这件事我会亲自向皇上禀明。”
她鹤相思别的没什么,就是护短!
说她可以,说她的师父不可以!
李美人又气又急,疾步走过来:“你敢!你以为皇上会因为这点小事惩罚我吗?!”说着,抬手便要打下去——
抓住她要落下来的巴掌,鹤相思继而狠狠地甩开,要不是两个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已经被甩倒在地。
李美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她一直都是趾高气扬,仗着家中势力和皇上宠爱以及美貌,在宫中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下被鹤相思弄得如此狼狈,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彻底消失,登时破口大骂:“贱人!你敢对我动手!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
殿内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美人息怒。”
鹤相思刚刚的话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皇上皇后都对之以礼相待,他们怎么敢对医仙动手?那不是找死吗!
李美人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混账东西!都给我上啊!”
“美人息怒啊。”笑话!他们敢上吗?这可是医仙啊!皇后娘娘下过懿旨不得怠慢,他们怎敢上前!
“该死!你们都该死!一群没用的东西!”李美人气急败坏,大骂出声,哪里还有先前的娇媚风情,此刻她就像个市井泼妇,撒泼卖疯。
她指着鹤相思,因为气急而浑身发抖:“贱人!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
说罢,她直接朝鹤相思扑过来。
她哪里会是鹤相思的对手,鹤相思不过轻轻转身闪过,她扑了一个空,差点摔倒,好生狼狈。
鹤相思冷眼相看,缓缓道:“美人精神错乱,情绪偏激,宜在宫中闭门休养,我会告知皇后,让美人你好生休养,民女告退。”
接着,她充耳不闻李美人的咒骂和阻拦,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