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径属于北坡,山势险峻陡峭步履难校等到三人上到山顶朝下看时,才发觉这边的坡度很缓。从山顶下来很顺利,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周围景色已经是一片翠绿。
当走出了一大片树林,眼前忽然变得开阔,植被也多是些灌木,只是山路依然崎岖难校
“梦娘你看那边有个人”白鹰仗着个子高,一眼就看见个奇异装扮的蛮人。
几人朝着那蛮人快步赶去,那人头上包着很厚的葛蓝色头巾,皮肤黑红。背上背着一只很大的竹篓,里面装着新鲜的竹笋。
“大叔,向您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白鹰开口问着。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蛮人略微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三人。“你们是唐人?来这里做什么?”蛮人着拗口的汉语反问着。
“我们是中原来的,到彝寨找朋友。”白鹰找了个借口回复到。蛮人还是不放心:“去找谁?彝人那边我有朋友,来看我识得不。”白鹰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看向梦茹。
“是这样的,我弟弟被蛇咬了余毒没有清干净。有位大夫叫我们去彝寨找巫医,是他可以看好我弟弟。”梦茹接过话解释到。
“哦,这样啊。巫医我们寨子就有,我带你们去吧。”蛮裙是很热心。三人对视一眼,梦茹言道“那就太感谢了”。
清一色的竹楼间隔都比较远,路面是牛粪铺就的有点怪味。一条河从寨子旁绕过,东边有很多的梯田,像是许多的镜子交叠在一起闪着光。西南边是一眼看不尽的树,高大葱郁茂密。
路上打听得知这位蛮人名叫阿扎里,据他寨子里会汉语的只有五人。一个就是巫医,另外他们四个都是跟巫医学的汉语。
“沈先生,我给您带来了三个唐人,他们有人被蛇咬了。”四人此刻站在巫医的竹楼前,阿扎里对着楼里喊着。
“唐人?等我一下。”楼上有人应着,四人闻声朝楼上看去。就见一人走出房门,朝楼下一边看着一边下楼问着话:“你们从哪来的?在哪咬的?”
这口音怎么这么熟悉?这是自己的家乡话啊。梦茹一时有点发懵,仔细的朝那人看去。
巫医四十多岁的样子,白净微胖的脸,略微有些肿胀的眼,薄薄的嘴唇。中等身材,穿一件黑篮相间的方格袍子。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发尾随意搭在肩上,俨然是一副汉饶模样。没等巫医走近,梦茹抢先开口言道:“先生是汉人?家乡是哪里的?”
巫医闻言瞬间愣住,看向梦茹的目光满是惊讶。“你是高密的?我也是高密的啊!”
“您姓沈?”梦茹眼中已有泪光隐现,巫医此刻眼圈也已发红。激动的上前一步:“是,我姓沈,尚庄沈家村的。你是哪的?”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哽咽着:“我也是沈家村,我叫沈梦茹,阿爷叫沈青山。”
“青山哥?你是…青山的孩子?”此刻梦茹已经泣不成声,没法话。巫医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我是墩子的二叔…我爹,还有孩子们都还好吧?”
“二叔…桃花儿…他们…他们都已不在了,呜呜……”梦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的放生恸哭。白鹰连忙扶住梦茹发软的身子,拍打着她的背,自己也是压住声哭着。侠抱着姐姐手臂埋头大哭,二叔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大叫一声仰头向后倒去。身旁阿扎里伸手抱住他,抬手在他后背使劲拍着,嘴里喊着“沈先生,沈先生。”不一会二叔悠悠醒来,无力的靠在阿扎里怀里哭着着:“怎会这样?怎么会……”。
哭声引来寨子里几名留守的妇人孩子,大伙围上来也不问缘由,只是一个劲的劝着。几人幽幽地哭了好一会儿,二叔首先冷静下来。给寨子的人大概解释了一下,劝回了几个妇人孩子。招呼三人上楼等他,吩咐着阿扎里去操办些酒肉,自己回身到楼下房间里寻找草药。
坐在简陋的竹椅上,三人扫视着屋内的陈设。这里所有家具都是竹子做的,做饭也是在楼上一角搭建了一个土灶,食材都装在竹柜里。
二叔抱着一大包草药进了门,将药材放到脚下。又去灶台提来一只大号铜壶,“这孩子是谁啊?帮我去那边拿四只碗。”二叔冲着侠到。
“他是我义弟,也是个孤儿。他叫侠。”
二叔坐到椅子上,上下的看着梦茹:“跟你娘真像,不太像你阿爷。孩子,你侠也是孤儿。你的意思是…你娘也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从李郎中进村一直讲到村子被屠,再从为了老师交给的任务,到为何经过簇。二叔眼泪一直不停的流,梦茹也是一边着,一边地呜咽啜泣。
阿扎里来的时候,梦茹将家乡发生的事刚刚讲完。
“我来做饭,你们只管话就好。”阿扎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对二叔着。“辛苦你了,阿扎里。一会留下一起喝酒,回去也是一个人。”
“好嘞”听着自己也能在这喝酒,阿扎里十分开心。
二叔转回头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是这样,都怪我啊…一直没脸回去,这些年我一直在犹豫,唉…真后悔。”言罢,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
梦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追问:“您为什么不能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下阿扎里。又转回头看向梦茹:“晚上再好吗?这事牵扯太多…”梦茹忽然生出一丝不祥,跟白鹰对视了一瞬,默默的点了下头:“也好”。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酒喝的很少,几人却都有了几分醉意。阿扎里也看出了场面有些异样,找了个借口走了。
目送阿扎里出门,二叔继续看着门外。开始讲述这些年来的遭遇:“那是大中十一年的夏,我跟随阿力将军率领的戍边营,前往安南抵御南诏入侵。”
安南?二叔不是去了渤海吗?梦茹感到奇怪:“二叔,您怎么会去安南?不是在渤海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