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皇后青梅竹马,成婚多年,又已经诞下子嗣封为太子,但皇后性子温和,不比贵妃性格强势,更不用说曹氏娴妃嚣张跋扈的样子。
所以总有流言纷说,传出皇后镇不住后宫众妃之类的话。
皇后是素来不在意这些话的,穆钰阑虽不喜,却也一直没说什么。
倒是教一些人当了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皇后太子圣眷不衰,但架不住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有了劳什子的资本,可以撼动中宫和太子的地位。
“我跟你想法一样,这件事不会是贵妃跟娴妃出手的,无论成与不成,今晚上要是闹起来,父皇不会善罢甘休,首先怀疑的就是她们。”
穆绍云肯定了弟弟的想法,“她们没那么大胆子在这个时候去赌。”
穆钰阑虽说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猜测,却还是有些奇怪:“那还能是谁呢?我瞧了,银针变色迅速,想必下的毒不轻,只怕是顷刻间就能要了我得命。”
在这宫中,还有谁能这么恨太子?
穆帝正值壮年,太子年幼,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又是过年团圆宴,着实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功夫去赌这一场。
太子身边侍卫重重,能买通给太子的酒里下毒,在这宫里可没几人能做到。
穆绍云摸摸下巴,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刚刚你酒杯掉了之后,有人心慌的也差点打翻了碗筷。”
“谁?”穆钰阑眉头一挑。
“沈昭仪。”穆绍云转身回头,“你既是不想声张,便收收你脸上的表情,这事也得到明日再查。”
御花园里灯光昏暗,穆钰阑神色不明的看着他,蓦地一笑。
“你怎么知道本宫不想闹大,就这般了解我?本宫可是太子——”
穆绍云懒得搭理他,往回走,月色逐渐暗下,又轻飘飘的落下雪来,清冷的风里传来一句:“下回叫内侍处理东西的时候看着点周围,走了。”
穆钰阑戏还没演完,尴尬的站在原地。
面色逐渐狰狞。
是谁说的他哥没有心眼!
明明就是个老狐狸,不,黄鼠狼。
嘴最臭的那种,不关爱年幼弟弟的那种!
这边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殿上,穆帝看了他们一眼,没问什么,摆摆手让他们俩坐下。
宴上有人装傻充楞,有人风轻云淡,有人神色莫测,有人心虚慌乱,有人毫不知情······
穆绍云看着大殿上众生莫色,短促的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个个都是好演技。
就这样过了子时,又算是新的一年,宫宴散后,人人都是面色疲惫的回了各自宫里,仿佛刚刚一场晚宴耗费了所有心神。
穆帝今晚宿在皇后那里,贵妃冷着脸转身回去,娴妃面上带着笑,出门的时候穆彦梵问道:“母妃,今日太子——”
娴妃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穆彦梵被母亲提醒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闭上嘴。
回到自己宫里,娴妃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本宫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
穆彦梵被母亲戳的捂着头躲。
指甲戳人可真疼。
“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正殿周围都是陛下的的人,说不准就传到你父皇耳朵里去了,咱们母子俩能逃得掉吗?”
娴妃气闷,什么傻孩子?还没出门就开始碎嘴。
穆彦梵被训得不敢反驳,半晌才抬起头弱弱地问一句:“母亲,那这事跟咱们有关系吗?我看太子像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娴妃斜靠在贵妃榻上,冷笑道:“压下去?堂堂太子在宫宴上被人行刺,若是一点动静没有的就这样压下去他还当什么太子?”
说着,掀起茶盖撇了撇浮沫,喝下一口茶,缓缓道:“你这太子弟弟,可比你精明不知多少,宫宴上你父皇心情好,而且他也摸不准是不是有人买通了他身边的人,所以没有声张。”
穆彦梵被点了一下,此刻也明白了:“他是要先查东宫的人了?那咱们的人——”
娴妃也为这事头疼,穆钰阑本身并没什么太大威胁,只是身边有个功夫好的内侍,是陛下钦赐的小子,功夫好得很,又跟太子从小长大,有他在太子根本不让别人近身。
更何况——
还有个功夫邪门的穆绍云,整日跟太子混在一起,安插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更不敢打探消息。
想起穆绍云,娴妃更是好奇。
明明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好功夫?
难不成灾星自带武功?
天知道她往东宫安插人手有多难,平日就没什么用,消息都探不到,现在被查倒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娴妃叹了一口气,知道东宫的这个子是废了:“也罢,本来就没什么用,查了就查了,至于其他,你不用担心,左不过查不到咱们这里便是。”
穆彦梵听母妃这样说,便知道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遂不再担心,起身告退。
这边邕和侯府,好容易过了子时,就算是守岁完了。
简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早就熬不住,过了子时上完香便回去休息。
简洹早就困的睡着好几次,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简宏熙还是沉默不语,跟着简如绯一道对祖母父亲行完礼后,便侧手站在一旁。
简如绯左右看看,也是极疲累了,跟简宏熙行礼:“大哥,夜深了,妹妹先回去休息了,大哥也早些回去吧。”
简宏熙像是没想到简如绯回跟他说话一般,迟钝了一下才回礼,却也没说话。
简如绯没工夫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便回去了。
内心感叹,真是个羞涩的少年郎啊——
沉月跟在简如绯身后打着伞,守岁的时候又陆陆续续的飘了些雪,这会有些黏脚,主仆俩人小心翼翼的朝蒹葭院走着。
一阵冷风吹过来,沉月轻声提醒自家小姐把披风的帽兜戴好,莫要被吹得头痛。
正说着,她手里的灯笼突然被吹灭了,俩人停下脚步,沉月拿着火石想要打着火,只听见前面一阵窸窸窣窣的生意。
原本简如绯没在意,只当是风吹的,结果有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啧,莫叫莫叫······哎呦我的好心肝,你可想死我了······没事没事,我就摸摸······”
主仆俩吓了一跳,对视了一眼,简如绯示意沉月莫发出动静,两人悄声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