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颜舜华果然醒了过来，一旁的夏苑连忙打开窗户，生怕闷坏了她。

“苑苑，我们回来了吗？”

看着四周熟悉的陈设，她觉得时间过了好久。

“是。”

“你怎么能……”

颜舜华好不容易偷偷去了首阳，如今回来怕是日后想出去就更难了。

“那日情急，我才带你回来。”

夏苑不卑不亢，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只是英气的脸庞又添了几分成熟。

“那，老头儿来了吗？”

“来过，他把鬼图腾给了你。”

颜舜华作起身来靠在榻边，面色红润，卷着头发，眼底尽是笑意。

“算那个老头儿有点良心。”

“主上，卫施染已经醒过来了，明年开春便会和他们太子成婚，沈公子那边…”

“不急不急，今晚我们便去首阳。”

夏苑内心：“还说不急，今晚还不急？”

“苑苑，你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啊，我欠了你钱吗？”

颜舜华作势要打夏苑，被夏苑灵敏的躲开。

夏苑：“………”

“去拿纸笔来。”

“好。”

不多时夏苑便拿来了纸笔，颜舜华赖在床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臭老头儿，我走了，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苑苑，你偷偷的把这个放在老头儿的桌上，哈哈哈。”

夏苑接过，当看到歪歪扭扭的字时，嘴角抽搐。

夏苑内心：“怕是个傻子吧。”

“苑苑你咋还不去？”

颜舜华一想到她家老头儿看到这份礼物的表情，心情就好的不可描述。

“马上去……”

夏苑回来时已是日暮四合，颜舜华换了一件黑衣，她们晚上便要出发，不可耽误。

“苑苑，你说老头儿看到我给他写的信会不会气的七窍流血啊。”

颜舜华爬在窗柩上双手衬着脑袋，眸子一闪一闪。

“自是不会。”

夏苑从小和颜舜华一起长大，相伴多年，明面上是主仆，可对方早已把自己当做亲人。

十四年来，颜舜华命途坎坷，若无她亲爹的呵护怕是早就死了千万回，奈何颜舜华是个没心没肺的。

那年初春和她亲爹去首阳，初出家门的颜舜华开心极了，硬是拉着夏苑将首阳的皇宫看了个遍，御花园里，她看到了白衣翩翩的沈如玉，少年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她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夏苑拦下，顺着夏苑的目光，她看到那个少年腼腆的和另一个宛若仙子般的少女谈笑风生，她落寞的随夏苑离开。

离开首阳后，她每日向夏苑说着她的爱慕，诉着她的不甘，她知道她的生命短暂，但她不想留有遗憾。

从那以后，她仿佛变了，她变得坚强，她不在害怕黑夜，她不要爹爹的保护，她要让自己变得和常人一样健康。心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生之年，她还留有遗憾。

那次，她不顾爹爹的反对，带着夏苑去了首阳，她以为她能行，她可以靠近那个少年，可是，他好像早已心有所属，他好像爱而不得，她，决定帮他。

许是弄巧成拙吧，许是天意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卫施染会死，她，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他，好像会里她更远。

这次，她又要背叛老头儿去首阳了，这些年，她仗着臭老头儿的宠爱无所不为，性情娇纵，桀骜不羁，但她不是恶人。

“苑苑，我们走吧。”

“好。”

天色已晚，正是出走的好时机。

她本想让沈如玉带着卫施染私奔，却不料沈如玉终是晚了一步，而今局势，若是沈如玦娶了卫施染，沈如玉照样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放逐终生，她颜舜华绝对不允许她的公子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沈如玦亦不是善类，睚眦必报，卫怀，叶氏，野心勃勃。日后沈如玦登上帝位，后宫有卫嫣这等太后，前朝有卫怀之奸佞，即便有沈王府的庇护，沈如玉也是难以在首阳立足，她不敢继续想象，当务之急，是带着沈如玉离开。

颜舜华走远，回首看了一眼，仿佛看到她家老头儿面容抽搐，她不禁失笑。

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嘴角含笑，夏苑简直觉得某人怕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