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看着从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的柳清禾，隔着厚厚的镜片跟她对视两秒后，挪开视线。

看不透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柳清禾要给顾准转院不是说说而已，当天下午就去办了手续，并在他打完点滴睡着的时间里完成了转院。

于是一觉醒来，映入眼中的不再是将病床围绕得严严实实的帘子，身边也没有人死皮赖脸抱着他胳膊挤在病床上睡觉。

顾准怔愣。

片刻后，他慢慢打量起病房里的环境。

暖色调的病房只有他身下的一张床，应该是个单人间，而正前方的墙壁上还挂着电视剧，遥控器就在触手可及的床头柜。

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沙发，上面摆放着几件衣服。

顾准看着那几件衣服，有些眼熟，应该是柳清禾穿过的。

他抬起头看着被微风轻轻吹动的窗帘，仿佛嗅到一阵花香。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顾准回头跟提着饭菜回来的柳清禾对视了几秒，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你醒啦！”

柳清禾快步走到床边，把饭菜放在桌上，拿起桌板搭在病床上，“这里环境不错，我刚刚出去买饭逛了一圈，外面还有个花园呢。”

难怪闻到了花香。

“嗯。”

床头被摇高，顾准能够看到的东西也随之拔高。

柳清禾转身从衣柜拿出几个大枕头，踢掉鞋子上床，“我跟阿姨说了给你转院的事情了，阿姨说她现在太忙抽不出身，过几天有空了再来看你。”

想想都知道是蒋讯飞故意拖着李玉芳，不让她亲自来照顾顾准。

顾准对此没什么想说的，沉默的配合着柳清禾在背后垫上枕头。

柳清禾跪坐在他身边，问，“这样可以吗？”

“可以。”

柳清禾这才拿起放在床头柜的饭菜，拆开包装一一摆放到小桌板上，撕开筷子包装把筷子送到顾准掌心，笑道：“吃吧。”

饭菜还是以顾准为主，都是清淡营养高的菜类。

顾准吃饭时没有说话的习惯，但身边某人的视线一直不停落在身上，且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不得不停下筷子。

无奈看向已经摘掉眼镜的柳清禾，“有什么话直接说。”

就见她一脸纠结地放下碗筷，拿出手机倒腾片刻，一张蒋讯飞的照片被送到眼前。

顾准很平静，“他怎么了。”

“他叫蒋讯飞对不对。”

“嗯。”

柳清禾靠近顾准紧挨着他，将纠结和害怕的小情绪演绎的入木三分。

他把手机上的新闻往上拉了拉，看向顾准平静无波的眼睛，“你看，上面说顾准带女朋友回家，被赶出家门，但你才是顾准啊。”

“另外我给你办转院时，你的名字写的是蒋讯飞。”

“那你到底是顾准还是蒋讯飞？”

柳清禾放下手机，手抓住顾准放在身侧的手掌，有些凉，她没忍住给搓了搓。

“我是不是疯了啊？”

顾准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又抬头看向满脸都写满无辜跟可怜的柳清禾，没有阻止她这明显不合时宜的动作。

冷笑了声，“你没疯，是他们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