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大厨房准备的早膳是个新鲜的东西,桃衣瞧见那一块块方方正正红彤彤的糕点,好奇的问道:“红管事,这便是今日为娘娘准备的早膳?”
这东西没见过,闻起来却有几分酸甜,单单闻着,便觉口中的口水多了些。
瞧见桃衣满意的眼神,红管事忙命人将给王妃准备的另几样吃食端了上来。
桃衣瞧过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厨房里换了掌勺?”
“这哪儿能啊,桃衣姑娘也知道,厨房里这位是爷亲自点的,便是给我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换的”红管事连连摆手,据说这位掌勺与王爷身边的人有点关系,她平日都是客客气气的,可不敢随便换掉。
“不是?那便是随便找了一个厨子给娘娘做膳?”桃衣有些不悦,红管事却还是摇头,解释道:“桃衣姑娘您也别猜了,这东西的的确确是掌勺做的,至于这些点子,则是我命人搜罗了来,特地给王妃娘娘开胃的”
红管事没说从哪里搜罗来的,也没说自己想出来的,这样说,东西若得娘娘喜欢,落不了她的好处,若不合娘娘的胃口,娘娘也怪罪不到她的头上来。
桃衣也就随口问了几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命人将早膳装上,便回了海棠院。
大厨房送膳的人在桃衣的指挥下将吃食一一摆好便退了出去,里头素衣伺候着,玉衣和锦衣被王妃指了别的差事,倒是不在院里。
素衣搀着王妃出来,桃衣便将桌上的吃食盖子打开,屋里伺候的丫头上前将盖子收走,素衣这才伺候着王妃落座。
今儿的早膳是一屉包子,一盅熬得软烂的肉粥,还有一碟晶莹剔透,形态端正的火红糕点。
寻常那包子都包的猪肉白菜,今儿个里头却是一粒粒金黄的鲜嫩玉米,裹着肥瘦相间的肉沫,瞧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王妃本没什么胃口,却一眼便瞧见桌上摆的那盘切得方方正正的小糕点,问道:“这是何物?”
“回娘娘,婢子问过红管事,据说是山楂捣碎加糖熬制而成的山楂糕,最是开胃”
王妃眼神示意,素衣便拿公筷夹了一块在小碟子里,旁边试菜的太监走了过来,放进嘴里尝过之后,方才重新为王妃夹了一块。
王妃近来胃口不好,既有王爷频频宠幸后院,却独独不来正院的原因,也有苦夏伤津,脾胃失和的因素,尝了一口山楂糕,酸酸甜甜,倒是让人心中的郁气散了几分。
王妃连着吃了几块,对着那一碗肉粥和包子,也有了胃口。
今日的粥煮得浓稠,里面特意加了青菜,肉的鲜气与菜的清香在口中荡开,叫人身心舒畅。
王妃这边吃着,刚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便听到外头伺候的丫头们问好的声音。
“王爷万安”
丫头们的声音将将落下,一道欣长的身影便已然跨进屋内。
此刻阳光初初绽放,他逆着光进来,一身翠竹一般的雅意顺着丝丝阳光便渗透了进来,王妃双眼忽的有些热,忙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身子还未完全蹲下,便被人扶住。
萧云墨十指如葱般修长,仔细的打量面前的王妃,眉头轻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待将王妃扶起之时,他的面色已然恢复正常,口中道:“王妃不必多礼”
两人成婚几年,当真是相敬如宾,逢初一十五,他也极少踏进海棠院。
如今踏足,只觉面前的王妃格外的陌生,也格外……普通。
“王妃还未用膳?”
见桌上还没怎么动过的吃食,萧云墨随口问了一句。
“正吃着,爷便过来了”
“爷可用过了?”
王妃殷切的望着面前如墨竹般挺立的人,她自被指给他之前便知他最爱那模样俊俏的姑娘,故选陪嫁丫头时她身边的四个大丫头皆是府里最出挑的,本想着她的容貌难留住他,靠着几个丫头也能在王府站稳脚跟。
却不想她方才进王府一月,徐侧妃便紧跟着进了府,有徐侧妃珠玉在前,她这几个丫头便也不够看了。
“还未用过”
“王妃既还未用完,便一起吃罢”
萧云墨说完,便有人伺候着添了一双碗筷。
王妃本想说重新命人传膳,却见他已然夹起一个包子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早已将他的习性刻进了脑子里的王妃,一眼便看出他极喜欢这包子,又见他舀了几口粥吃下,那红彤彤的山楂糕,更是一次吃下了半碟子。
“今日正逢休沐,王妃收拾一下,与本王一同去凤澜湖罢”
临走之前,萧云墨淡淡开口,却不知他走后,身后的王妃已然喜极而泣。
“他终于……终于愿意带我出去了”
王妃失态的捂着嘴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进指缝之中。
“爷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旁边的桃衣与素衣亦是欣喜落泪,自她们娘娘入府以来,除了进宫谢恩那日,便是三朝回门,王爷也不曾与王妃一道,原因自是嫌弃王妃长得太过普通。
如今,王妃总算苦尽甘来。
“桃衣,去大厨房问问,这几样吃食究竟是何人做的?”
桌上的吃食已然未剩多少,王妃欣喜之余,自也未曾忘记。
桃衣领命出去,素衣便搀着王妃为她梳衣洗漱。
王妃的模样生得不丑,顶多算是清秀佳人,豪门贵户挑正妻便最是喜欢她这样端庄周正,不显妖媚的。
正是因为她生得端庄,才会被圣上指给七王,否则这七王妃的位置,还不知是何人来坐。
桃衣出去,很快便回了正屋,素衣见她脸色不好,本想单独问问,却不想王妃已然发现了她,便将她招上前问询。
“可问清楚了?”
桃衣面色不愉,却仍老实道:“娘娘有命,下面的人不敢隐瞒,婢子问清楚了”
桃衣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瞧她面色,不由笑道:“何人?”
嘴上问着,心中已将自己能想到的人想了一遍。
桃衣长吸了两口气,方才道:“回娘娘,是云遥”
“云遥?”
王妃看向身旁的素衣,素衣忙低头解释道:“便是两年前从春风楼带出来的那位”
提起春风楼,王妃的记忆之中便出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当初初见之时,便是同为女子,她也被惊了魂,险些受那一张魅惑人心的皮相诱惑。
“娘娘,不是婢子对云遥有偏见,依婢子看,她费尽心思想出这些吃食,明面上打着为娘娘着想的幌子,暗地里指不定想些什么东西”
“桃衣”素衣摇头,桃衣连忙闭嘴不言。
王妃对镜插上妆柩里那支纯金打造的蝶恋花步摇,口中道:“说来自替她赎身便将人放在院里做了粗使丫头,如今她既动了心思,便提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