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你怎么搞的!”
经理办公室传来女人尖锐而愤怒的声音,外面的每个人都像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被母夜叉的怒火波及。
办公桌前的常思倔强地站着,故作坚强的样子让女经理Vivian停止了呵斥,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
“你来公司这么久,一直很努力,我本来已经打算高主管跟我调职后,由你来顶替他的位置,但是……”。
女经理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到常思强忍着眼泪,也不想继续责怪她。
常思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逼退了眼泪,抬起头来。
“Vivian,你教过我,发送邮件前后要检查三遍,这一点我一直奉做金科玉律。这样报价单都能出错……我真的难以置信。”
常思深深地呼了口气,接着说:“不管真相是什么,既然让公司丢了标,受了损失,我会承担责任的。罚款,或是辞退我都接受。”
女经理看着她悉心培养上来的人,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她一周后就要调职了,现在忙着交接的事情,也无暇深究此事。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敲打一番也就够了。
于是,女经理缓了神色,对常思说:“好在客户是我的老同学,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最终版的报价单再去发一遍吧,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常思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嗯,没问题”。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同事们送来担忧的目光,挤出了一个笑容。常思的笑就像春天的梨花一样,纯洁,淡然,让人放松,同事们看她没事也就都转过头去继续工作了。
常思回到工位,瘫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攥着鼠标,却没有任何动作——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旁边的同事看她不对劲,轻声问:“常思,你还好吧。”
眼神呆滞的常思,这才被唤醒了过来,向对方摇了摇头,给电脑解了锁。
屏幕上的壁纸是一个小明星,叫周行止,目前也就七八线的水平。但这位周行止有种特殊的魔力,吸引了一批死忠粉,常思也是其中之一。
要问常思为什么喜欢他,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让人感到温暖安心吧。
心情阴郁,注意力难以集中,再加上本身工作就已经超负荷,直到晚上九点钟,常思才做完了所有的任务。
不过,对她来说,这也不算太晚,赶方案的时候,通宵也是常事。
刚刚夏至没几天,天气却热的很快。通向公交站的路上,行人还络绎不绝。短袖,纱裙是这个时节的标配,常思身着长袖衬衫,却依然感到自己的指尖冰凉,她将手蜷缩回衣袖里,终于觉得暖多了。
路灯戏耍着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常思慢慢的迈着步子,早就熟悉的路,让她即使心不在焉也并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白天发生的事一直搅在她的脑子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常思努力回想着前一天晚上的情节。如往常一般,定价会议结束之后,她将重新整理的报价单检查两遍后存入电脑;撰写好发送给甲方的邮件后,添加了刚刚存好的文档,发送之前她又检查了一遍。
冥思苦想之后,她确认自己没有发错报价单的可能。
或许,有人陷害她?谁和她有利益冲突?常思的脑海浮现出了一个人。
但是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只能暂时隐忍。
晚班车的好处就是可以找到座位。常思一上车看到最后一排有空位,打起精神快步走了过去。这时,公交来了个急转弯,她没有准备一下子扎进了旁边男生的怀里。慌慌张张的她赶紧点头道歉,起来坐好。谁知男生身旁靠窗的女生投来愤恨的眼神,拉扯着男生互换了个座位。
原来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没有力气再去做什么表达歉意的低姿态,她低下头来打开手机,盲然地滑动微博来掩饰尴尬。
很快,这对情侣起身准备下车了,就在常思舒一口气时,那个女生竟然举起手机对着常思就拍,“贱人,自以为长得很漂亮吗,曝光你!”说着恨恨地拉着男朋友下了车。
常思一下子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坏事都能遇上。
明明,她一直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可是,哥哥还是因为自己进了监狱,父母也再没有真心对自己笑过,现在工作还出了差错,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吝于对她施加最大的恶意。
很累,很难过,她愣愣地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泪再也不听使唤,夺眶而出,落在径自播放视频的手机上。
那是她喜欢的男神周行止转发的天象新闻。
“据NASA预测,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北半球上空将出现千年一遇的天象奇观,太阳系第十大行星将运行到离地球最近的位置,届时与另一个彗星相撞。撞击产生的冲击波不会影响地球!请广大天文爱好者带好设备放心观赏!”
“小姑娘,快到终点站了,你哪下呀?”
常思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坐过站了,她急忙跑下车,环顾四周,庆幸没有过太多,半小时也就走回去了。
走着,走着。
常思什么都没想,又似想了很多。
她抬头望了望星空,今天的夜似乎没那么黑,是老天在安慰自己吗,常思颓然的想。
忽然,一道光迅速地划破了星空,直直地射了过来,常思来不及抬起手,就被耀目的光芒笼罩。她好像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四周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网。
常思很怕,她挣扎着,努力尝试摆脱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但挣扎变成徒劳。头很痛,痛的要炸开了。
筋疲力竭的关头,手机连响带震地亮了起来,握着手机,常思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她惊魂甫定就立刻朝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终于,接近虚脱的她气喘吁吁地打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