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这么晚还不睡,莫非是在等我?”有一道低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灵一并不觉得意外,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一定会来寻自己。
银面踏步而入,顺势把门带上。他银色的面具下是刀削般的精致轮廓,露在外面的嘴角轻微上扬,露出邪魅一笑。
“好久不见啊,银面”灵一淡然出声,神色未改,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变化。
“你还记得我?”银面有些好奇。
“你救过我,我自然记得你。”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灵一却忽而轻笑起来,“之前我就觉得你甚是熟悉,与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极为相似。”
“哦?那灵一不妨说说,我和谁相似”他来到灵一身旁坐下,饶有兴趣地说道。
灵一微微抬首,与他褐色星瞳四目相对,然后缓缓抬起手,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面具上。
“现在想想,我似乎明白你为何戴面具了。”
“为何?”
“你不是因为长得丑陋,而是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对你有所忌惮,因为,你毕竟是臭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灵一胸有成竹地笑道,“我说的对不对,祭涯?”
他伸出一只手将灵一放在她面具的手指握在手心,另一只手熟练地摘下面具,露出立体分明的五官。
“何时猜出来的?”他柔声一笑。
灵一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回答他道,“我初入慕容家遇见你时,我确实没有猜出来。但是今日你一出现,我便知道你就是祭涯。”
“是因为心有灵犀吗?”祭涯眯起双眼,笑容中带有期待。
灵一却惋惜地摇了摇头,“我和你才不会心有灵犀,是因为你一出现,我手腕处的金色印记就开始有一丝丝的轻闪。”
“那你就断定是我了?”祭涯凑近灵一,昏暗的烛光下顿时生出暧昧的气息。
灵一心下一顿,她向后退了退身子,“不然呢?”
祭涯忽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我觉得,还是因为灵一心中有我。”
灵一与他相识已久,早就知晓他这爱耍流氓的性格,但是无奈又每次都逃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祭涯,你这样有损我清誉”她红着脸小声呵斥他。
“我先前亲过你,你的清誉早被我毁了,现在说也无济于事了吧?”祭涯无赖地说道,他两只手环住灵一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膝上而坐。
灵一慌乱,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只好将手抵在他胸口拉开俩人的距离。
“祭涯,你这样我以后如何嫁人?”
祭涯闻言面色一沉,低下头逼她与自己对视,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有了我,你还想嫁给别人?”
“我为何不能嫁给别人?”灵一神色清冷起来,但是目光却移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今日的冬宴,本就是父亲为我们挑选亲事的。”
“灵一,我先前以为你已经接纳了我”祭涯声音低沉,语气颇有无奈。
“我从来没有接纳过你,你是妖王,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的,你说要保护我,但是,我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有什么值得你堂堂妖王大人保护的?”灵一的每一句都像是刺一般扎进他心里。
“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被柳若安杀害,所以就不愿再相信我了,是吗?”
灵一不知为何心中竟犹豫起来,但她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我不会再信任除了我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
祭涯沉默许久,他松开桎梏着灵一的双手,灵一趁机从他怀中逃脱,与他拉开距离站定。
“灵一,你可知何为情爱?”
祭涯一问让灵一怔愣。
—书中说,喜欢一个人,你便想和她双宿双飞,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灵一与师父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与长枫的感情也不是,与母亲和其他人的更不是,所以,她确实不懂何为情爱。
“那灵一可知自己心中所属?”祭涯又问。
灵一摇头,“我不懂何为情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所属,但我知道,我身后终归是有点秘密和用处,你才会紧跟在后。”
祭涯忽然轻笑起来,“罢了,随你怎么想。”
“那你为何会来慕容家?”灵一话锋一转问他。
“因为我也好奇慕容家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妖物而不被外人发现。”
“你贵为妖王,想知道这些不是易如反掌吗?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力假扮成银面?”灵一不解。
“我确实可以易如反掌地知道,因为我会直接将他们都杀死,府中上下几百余人,不留活口”他声音凛冽如冰,但是继而语气又软了下去,“但是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死了,你便无家可归了。”
灵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心脏不由得漏了一个节拍,“你……”
“所以我就只好假扮银面了,他们若是知道我是祭涯,那一定全都拿着武器对准我,不是吗?”祭涯轻挑眉梢,有些无奈,“想来,这银面的名字还是你起的。”
“我起的?”灵一惊诧,丝毫想不起何时给他起过名字,“祭涯,我们从前就认识吗?”
“这个问题你很早就问过了”祭涯神秘一笑。
“那你倒是告诉我何时认识的,不要每一次都在这和我打哑谜。”灵一有些着急。
祭涯回忆起来,和她第一次相识,是救下灵狐那一夜吗?还是比那更久之前?
“我忘了具体何时,在你失忆之前就应该认识吧。”祭涯搪塞她道。
“我是被柳若安收留的孤儿,后来又被他收为徒弟,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
灵一上前一步,“那柳若安杀我之前,我与柳家因何事打斗,你知道吗?”
“因为,你心爱的灵狐被柳家人害死了。”
“灵狐?”灵一皱起眉头,“你是说子夜?”
祭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正是子夜。”
“我仅因为一只狐狸就如此仇恨柳家吗?”灵一有些怀疑,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她对柳家的仇恨,似乎不仅仅是一只狐狸那么简单。她还在仇恨什么?
“柳若安现在在哪?”她又追问祭涯。
“我不知道,按理说,他应该早就死了,但你却说醉花林中杀害你的是他,这就有些蹊跷。”祭涯蹙起眉头,心中也有疑惑。
“早就死了?为何?”
祭涯没有回答她,重新带上面具,站起身,“我不知为何,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可灵一心中怀疑,她觉得祭涯一定还知道什么没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