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眉前浓淡 袖中芳草(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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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总算光明正大地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参观一下,不过云束并不能随行,所以很担心我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

“谦卑有礼,静坐常听”在去坤宁宫请安的路上,我一直默念着云束嘱咐自己的话。

行过礼后,皇后娘娘让我落座,才敢抬头。看到一些形形色色的后宫妃子,还以为宫里的娘娘妃子们都是个个有惊世容貌的呢,如今看来还不如我府上的姨娘们。细瞧着,不管怎样娘娘们还是美的,只是粉饰太过,不看服饰远望去就都成一个模样了,我也不敢盯着娘娘们看太久,印象较深的就是几位皇贵妃娘娘。

听昭贵妃无意谈起康妃的事,原来康妃母家被抄,张德妃帮腔说康妃不识大体非拉着三皇子跑到陛下那里求情。终于意识到昨晚我看到的就是他们了。

那昭贵妃膝下的一位公主倒是长得干净可人,父王先前告诉过我皇女中有一位比我大一岁,就是那常安公主。貌似公主沉默寡言,不好热闹,一副想溜走的样子。

深宫妃子久在宫闱,对我等长途跋涉而来之人必定是要盘问几下,顺便询问各自家乡的世风,巧的是我途径滇北、蜀东、湘西、鄂中、豫晋,住过大大小小的驿站,对中原各地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正是如此,父王事先准备一些嫔妃的礼物,有蓝翡翠、血玉、白玛瑙、红珊瑚、黑琥珀……我对这些上等珠宝也不甚了解,记住颜色和种类实属不易。童言无忌嘛,于是我就说了此行沿途驿站的佳肴和坊间趣闻,一时间,还真把贵妃娘娘们都逗乐了,我便肆意地把所见所闻说起来,连一向安静的常安公主都偷笑了起来,当我说着正尽兴时,我身后的随身侍女阿翔悄悄打断了我,说到了给娘娘们献礼的时候了,阿翔边说着讨喜的话边指挥小宫女把珠宝匣子献上,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珠宝的来历,什么山出土,哪位工匠打造。最后皇后娘娘说她累了,我便学着其他妃子向娘娘们一一告辞。

我回头看着今天的阿翔,心头一紧。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从坤宁宫到我的建翎宫还有不小的路程的,轿子摇了半天弄的我晕晕沉沉。

回宫之后竟然清醒了不少,一进门就发现云束姑姑就坐在茶几前插花。她必是想问我请安时的表现。没成想,她一直就这么坐着,说要教我插花……

眼看着,日渐昏暗,到了上灯的时候了。

“郡主,这插花的讲究就是把自己最不喜欢的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云束吹灭了手中的火石,悠悠地说。

我心生疑惑,为什么把最不喜欢的摆最前面,是不是傻。

“最显眼的花,花期最短。”云束采下一瓣,送到我面前,“郡主,你觉得阿翔怎么样?”听到这话,惊得我冷汗直冒,突然想到阿翔一下午都没出现,我说:“她不就是话多了点吗!你把她怎么样了!”

“连你这个小孩子都知道阿翔不适合呆在深宫,那她还真是死不足惜!我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方皇后是个直爽人,绝对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排除异己也是干脆利落得很。”

“我听不懂,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想要杀掉一个人,她妨碍到你了吗?她有什么错?”我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对云束低吼。虽然我不喜欢阿翔,甚至不熟,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死讯。

“那我要说她偷渡了沐府进贡的贡品呢,我房间里就有她和倭人的书信,想去看证据吗”云束随意笑了起来,“得尽早除掉这个人,免得别有用心的人把她当成我们的把柄。”

“你又怎么确定皇后一定会要她死?”

“阿翔打断自己主子的话,又对昭贵妃亲切异常。皇后助昭贵妃儿子当上太子,自然希望昭贵妃安分点。皇后对位分素来看中。你记住,只要抓住人心,深宫亦无惧。”

我无话可说,不得不为这般心思拍案叫绝。

“对了,之前我答应过你要说故事给你听,想听什么?”云束打开东偏殿的暗格,取走灯烛,带我缓缓下地道。

“那你先和说,这个暗格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天哪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要不是父王说她是我唯一可信任的人,可能我会发疯到找皇后作为依靠。地道漆黑一片,待她点亮大部分的灯,云束才开始说话。

“故事太长,还是一点一点告诉你吧。”云束姑姑像看到宝物般走到一架玉琴旁,优雅扶裙坐下,边给琴弦上松油边开始诉说。

这个暗格原来是沐府在宫里的眼线打造的,建翎宫本来就为沐府族人专用。

沐府为大明镇守西南,富可敌国,安边攘外又时时上贡。现在南倭北弩,正急需沐府的人马和财力。圣上害怕沐府勾结倭人。所以,我就这样作为质子来紫禁城里忍受寂寞了。

世道并不太平,前年就在宫里就发生了一场宫变,就在端妃娘娘的宫里。十几名宫女趁端妃不在,欲勒死皇帝,未果。连着遭殃的是端妃,虽然当时正得宠,但此案涉及党羽众多,偏偏因为此事被皇后抓住把柄而凌迟处死。端妃育有常安公主和宁安公主,端妃死后,分别由德高望重的昭贵妃和至今无所出的沈贵妃抚养。不难解释,为什么常安公主一副悲丧模样。

皇上自此少入紫禁城,久居在西苑的万寿宫。

皇帝家事竟如此有意思,本郡主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条暗格通向宫外的京畿智云观,云束花了一夜功夫把京城地形介绍给我听,让我记住各个王侯府邸、官府、商铺和书院,甚至是周围的道观、寺庙。

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才乞求姑姑让我回去睡觉。

稍稍理解她也是为我好,今天的事着实让我为人面兽心这个成语有了新的认识。如果我想在这里活到最后,必须按照姑姑说的做,成为云束这样高深莫测的人也未尝不可。

原本以为我今夜会一夜无眠,想着想着,最后还是入梦了。

第二天醒来,阳光打在寂静的院落里,树影斑驳,这也是近些日子中难得的晴朗天气。巴不得躲进被窝里再睡个半宿,五月的京城果然让人心生惰意。

云束看我呆坐在窗前恍然若失地说不出一句话,说:“郡主定是昨晚嬉闹久了,看你这般没精打采!”她衣袖里或是个宝物,说话间拿出一枚绿罗香囊,“这个香囊能助你提神。你父亲黔国公大概和你说过,作为你的教化姑姑,我善用毒物香草、伪身变脸,宫廷心机、兵法谋略也略知一二。但诗书礼仪道德伦理概不传授。所以,你想先学哪一项?”

“既然您如此厉害,为什么同我在大明为质?做你的江湖中人,岂不更妙?如果你想解释是父王所托就算了。”没想到云束姑姑绝学这么多,一个云束能顶府上十个间谍,还是先学如何用毒吧,我这个小姑娘避免打打杀杀的好。

“我小时跟随温金义学习医术,多少有点中药底子,我觉得习香用毒应该不成问题。”

“那好,我先从香药的种类说起……”云束渐渐严肃起来,一副时不我待的神情。这神情催促我不得不认真记忆。

当云束姑姑与我单独相处时,我和她相当于师徒关系。每天夜晚她都会为我守夜,我睡不着时,会观察他很久,她时常打坐运气,乌黑发丝瀑布似的下垂及背,看得出她的气定神闲。

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炎热,娘娘们都去了西苑陪皇上避暑,宫里的侍卫大都调遣出去,大内少有巡逻,或许这正是我可以偷偷溜出宫的大好时机。最近云束姑姑开始教我易容术。虽然此术我现在还学得粗陋,不及她百分之一,但掩人耳目是足够的了。

有一次她易容成昭贵妃宫里的秦公公,神态模样声音惟妙惟肖,非亲近之人不可辨也。

云束说,伪装尽量选熟悉之人,否则难以掌握其言行举止的方式,很容易失手。

如果她伪装成我宫里的女婢们,那岂不是易如反掌!说不定坤宁宫里的阿翔就是姑姑易容的呢,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样想的话所有的情景都符合,所有疑惑的地方都可以解释过去了!

那日云束似乎对阿翔了如指掌,不然她又怎知当日我去请安的细节。然而我一回宫就和云束待了一下午,那就不可能是其他宫女灵璧、昆兰她们事后告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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