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回:此情可待 当时惘然(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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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上往日的道服,画上易容妆,犹如换脸一般。虽说已经准备充分地来到南严府,事实上我仅仅带了一把其貌不扬的桃花扇,十六瓣扇叶,根根握在手心。

即使是一把小小的桃花扇,也有十六种千奇百怪的奇香剧毒,这些足以让我防身,但我还是特意卸下了之前都会带上的装备,因为此行我并不想动作太多。

南严府是严岱的居所,和严嵩的北严府一样禁止刀枪暗器入内。宴会之时鱼龙混杂,门院护卫也会相应地加派人手,这个时候冒险实在是得不偿失。

严府千金订婚之际,门下党羽定会悉数前来,我倒是可以趁此机会见到当年许文昌被秘密处决时的经手者。那日东厂一行,案底上的人员名单已经被我记在脑中,然后,一一对号入座即可了。

我来到严府,手里只有一把小扇和一纸邀约,与其他所谓的座上宾显得格格不入。

我由一个小门生一路接洽,从侧门进府。明明我是从侧门而入,眼前却一片名木珍砖,视野极开阔,却给人一种处处规格都似大门的感觉。侧门都已经这么极尽奢华了,正门恐怕都要遍地黄金才能配得上这侧门。

严岱不过是四品致事大员,当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给他授过课,原本应该是个被挤出政坛的悲剧人物,但偏偏时来运转,独弟严嵩拜相,后来重孙载壡册立王储,世侄严世蕃被圣封为鬼才,严家一族多年来熠熠生辉,让人眼红不已。

当然,我沐王府在滇南也是有半个紫禁城大小的府邸的,有无数的山庄水庄,也有大片大片的狩猎场。论权势、荣耀,真正世代不息的还是沐府,即使远离京城,它的枝干也还是紧紧地与大明宗室相连。或许也正是远离京城的原因,很少有王府之间的迫害,就连边境的挑衅欺压都罕见。

奇怪我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已然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对那里的一切念念不忘。

“浮根道士,我家小姐和姑爷请你过去一趟。”

我回过神来,发现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冲我笑道,仔细一看甚是入迷,没想到南严府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有这等倾城绝色。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来往相祝的官员,于是我追着她问了不少官员的名号。我向来除了书籍对一切事物都是过目不忘的,知道那人的姓名后,仅仅一眼我就可以锁定他身上所有的信息。

后来我随丫鬟来到一处厢房,她又说小姐突然有要事,希望我在这里等候一时。

我开始还十分纳闷,接客不应该在正厅?为何大费周章把我安排在一个厢房里与其他宾客隔开。末了,那个丫鬟端来一杯浓香刺鼻的茶盏,我下意识用扇子遮鼻。

仔细辨识这气味之后,我恍然大悟,才明白这小婢女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这种香味闻上一口就令人色令智昏,分明就是宫里流传出来的助兴春药,只不过经过提炼而制成,功效猛增百倍之后就成了媚药。幸好我还不是男人而且还知道屏息,所以才对这个婢女不为所动。

话说回来,一个婢女怎么会如此大胆在主公家的厢房里泄私欲?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锦箫见到宫里的浮优郡主与宫外的男道士如此神似,换做谁都会起疑心的,更何况是严锦箫。此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假装神情恍惚,趁机去了趟茅厕。又从一处没人的祭台上扯下一瓣大小合适的香蕉,一番摆弄后,我总算大功告成。我继续目光飘忽地回到刚才那间厢房,只见那丫鬟挽起袖衫,露出嫩白的手腕,我走过去慢慢地走近,推进我和她之间的距离,然后拉起她的手,悄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叫花栗。”我看出来,她好像将信将疑地,死命地盯着我细微的动作,和当初从诚怀疑我的神情很是相似。

我用一种喝醉了酒的形态上下打量她,我看她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却被使唤来做这样的事。不过在她借势解开我的衣服前,我需要先吓跑她。

我慢慢走近,然后把她按在一架装有古董书画的木架上,当我向她靠得足够近的时候,她紧闭了眼睛,背向我的那面脸蛋红了一大片,这一刻我确信,她已经感受到我是一个真正的男子了。

“浮根!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从诚这时候出现在厢房门口,一脸惊讶地望着我,眼睛瞪得浑圆。

“你听我解释!”我看着他那张六亲不认的脸,怎么突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我怕不是要百口莫辩了。

那个叫花栗的女孩子实在羞愧难当,见状赶紧跑开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淫道,道貌岸然的人渣!”他指着我狂骂一通。

“你冷静冷静,我刚刚被下了药!我不想伤害她的!”我把从诚拽到茶盏前,希望他能相信我所说的,“你看,我就是喝了这被人下了媚药的茶,所以才燥热难耐——还好你来的及时,所幸没酿成大错。”

“你又想骗我。”他顺手闻了闻这茶,此时恰恰是“人走茶凉”,香味就散了大半。他鼻子越凑越近,没想到居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了。

茶杯打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数片,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拐角里。

当我还看着地上的碎渣时,从诚眼下慢慢殷红起来,很快红至耳根,走路踉踉跄跄,像极了那天与后土喝酒时我的鬼样子。

事有不妥,我下意识地收了收被花栗弄开的香肩,只见他双眼锁住了我的肩头,来势迅猛地追上前来,冲着我的脸和脖子狂亲一通。他已经着急到辨别不了哪里才是嘴了,索性连着一起扑倒在地上,带着我翻了好几个回合。

我的手脚被这个身长八尺的武生重重地压着,连那截藏得好好的香蕉都极有可能呼之欲出。趁他要剥开我的衣服,我腾出手来一记左拳重重地打在他的右太阳穴上。

从诚晕倒在我的身上,我缓缓地起身,移走这个人,赶忙整理了这件几经周折的道袍,对了还有那根——也得藏好了。

当他捂着头清醒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对自己刚刚做的一切心知肚明了,而且也深信我是无辜的。

我让他去找锦箫要点脂粉,遮一下太阳穴上的乌青。

“浮根道士,实在是对不起,没想到这药性这么强。我这就滚开!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我想这时候花栗也已经向锦箫禀报过——“浮根道长是个正宗的道士”,看来这是母庸质疑的了。

事后锦箫郑重地向我赔了个不是,说前一阵子去参加选秀的时候,有位宫里的郡主身形样貌都极像我,所以才心生疑虑,测试一下我到底是不是郡主。

“小道士,我对不起你,我竟然忘记了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一个字——信!”她态度很是诚恳,自罚三杯又三杯,“不过话说回来啊,当时那个郡主和我说了一些皇后的禁忌和小脾气,正好让我派上用场得以逃出生天。如此说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她!”

然后她就是这么感谢我的,让我在一天之内两次都险些丧了清白之身。

从诚讪笑着说:“锦箫你看,浮根道士都没带什么贺礼,我看啊咱们这桩事就两不相欠吧!”实在是对这两个人无可奈何,只要一天还是浮根道士,一天还需要证据,我就不得不这样用谎言去掩盖谎言,直至它们已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我回宫后,照样吃饭、修炼、陪贵妃娘娘们遛弯,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都已经和从诚这么亲密了都没有出现吐血反噬的现象,仅仅和后土吻了一下就让血狂吐不止,欲望达到巅峰。看来只有和后土接触时才会出现很大的反噬呢,这是“止情”的反噬?他真的是我的情劫吗?

最近两日阿瑛一直都很奇怪,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一直努力地找我一起想各种扳倒皇后的点子,为人生大事出谋划策。现在这么不声不吭,绝对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她不可能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无动于衷的。

闲时,我在暗格擦拭着兵器,云束忧心忡忡地找到我:“刚刚我收到探子的密信,说常安公主被皇上禁足了。”

“怎么会突然被禁了足?所为何事?”常安可是陛下最喜爱的一个女儿,如今被禁足,岂不是灭自家威风,长敌人气焰。连云束都特地告知我此事,可知这次事态的严重。

云束告诉我:“蒙古鞑靼派使者来向常安公主提亲,看似提亲,实则是和亲,但以大明现在的北境边防根本就挡不住那些铁骑。短短数月你父王也来不及调派南陲的兵力。现在局势十分紧张,而且常安公主先前一时嘴快冲撞了鞑靼使者,于是皇上一气之下就让她禁足在宫里。我猜皇上应该是在给使团做表面功夫。浮优,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满满,我愤愤地说:“大明从未有公主和亲的先例,这次也不会破例。”

云束本来想看看我对局势的分析如何,却看出了我不安躁动的神色,只弱弱提醒一句:“此事非同小可,你绝对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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