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回:圜方生变 锋芒初现(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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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阿瑛,她今天如此好看,也恢复了气色,和思柔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思柔仅仅比我小一岁,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和阿瑛一样都有点像陛下的那种傲气。宁安身体不适,因而未到场。诸位公主连嘉善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不止一番,简直是三番四次了。莫名其妙地让我产生一种格格不入的恐慌感,她们都不同于我平时见到的那样,那方不大不小的凤冠插满金簪,系翠叶蕊头,脚踩金莲玉,明晃晃地坠一身松石念珠,金翡项圈。

也许是我没怎么见过这些夸张场面,皇室出动也许就该这样,女人最好的姿态就该这样。

现在我也是众多皇家女眷中的一员,一样地身穿翟衣、头顶珠翠,所以才不显得独特。

我无意间瞟到随行的锦衣卫中有个身似许从诚的人。因为锦衣卫都是穿一样的衣服,连每个人的身形都是一个标准,我也不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不是他。

我单独坐在一辆马车里,行在车队的末尾。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介郡主能有此拜天地的殊荣已经让天底下所有的郡主,甚至是公主都望尘莫及了。

马车算是平稳,我掀开帷帘,那个像许从诚的锦衣卫正在护送嘉善公主所在的那辆马车。他回头了,眼神没有错,就是许从诚。

“郡主,快放下帘子,百姓看到不好。”昆兰在车外提醒着。她话里有话,叫我不要偷看俊俏小生。

“知道啦!只不过那锦衣卫像我一位故人,多看两眼罢了。”解释完,我乖乖垂下帘子。

闭眼感受每个方位的变换,此行走多少里,穿过几街几坊,阡陌犬吠都暗自记下了。这也是我多年来的习惯,每每路径一个地方都要记清楚来路。

车马停在正阳门外东侧,换轿进入天坛——大祀殿。眼前极为开阔,殿外方圆百米一片庄严肃静。钟楼的余声可绕回音壁一天一夜不停,惹得众人不敢喧哗。我不敢来回张望,因为一看见周遭的奇景就会不由自主地惊呼出来,从大祀殿到圜方台的九十九节阶梯让人喟叹不已。

时辰亭上的石龛插进了石牌,“吉时已到”,祭天正式开始……

太子拿起一个接天杵,按照道长之前交代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虔诚祷告。众人驻足或跪下,我也不能例外,毕竟这里是祭天地的地方,不允许有任何大不敬的言行举止。

终于等到祭祀结束,昭贵妃暂且带我们在斋宫休憩。但太子殿下还得代替皇帝,跟着一群道士一起继续完成后续的礼仪。

此行中有一个道士就是乐秦。

闲来无事,我去找找被安置在东斋宫嘉善公主,顺便会会负责护卫嘉善的那个锦衣卫。

“郡主,你去了嘉善公主那里,常安公主要是知道——”昆兰劝我。

“我有要事,如果她派人来叫我,就说今日不必和我一道了。”我稍稍有些不耐烦,阿瑛是不是对我太过关注了,连昆兰都觉得,我稍微和谁走得近些都无一例外地需要考虑这位常安公主的想法。

昆兰也看出我的苦恼,暗笑着:“算了,留下一张字条即可,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个锦衣卫。”她该不会是以为我对那个绝色美男有意思,“那个新来的锦衣卫叫许从诚,北镇守大都督的长子,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生得这等英朗之人,冷眼回眸都可让后宫万千少女心生荡漾呢。就算是郡主你,也不例外吧嘻嘻……”

算了,顺势骗骗昆兰,将错就错,免得多一个人知道底细,只是昆兰可能不知道,那位颜惊六宫的锦衣卫,早在半年前阴差阳错地差点毁了我的清白。

“可不是嘛。我倒要会会他。”话到嘴边,实在是罪过,想到我怎么对得起锦箫便久久不是滋味。

小嘉善时而坐在滚凳上吃着枣花糕,时而跑出门外。这下差点撞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哥哥,他摸了摸她的头,悄声问道:“小公主碰到哪了?”

在他们眼光对视那一刻,嘉善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暖意。

她一抬头就会不自觉地扑闪着睫毛,眼睛眨个不停。心里觉得这个穿飞鱼服的哥哥好看极了,便心甘情愿地把那一半枣花糕递给他。

“怎么?小嘉善,这枣花糕舍不舍得给你浮优姐姐啊?”我凑上前,拿嘉善逗趣。

没想到这孩子回我一个鬼脸,“略略略——浮优姐姐要吃的什么时候打过招呼!”

许从诚闻声瞥见到我,连忙站起来作揖,不敢再抬头多看我几眼。这场面有些尴尬起来了,昆兰见状,骗小公主到膳房吃烧鸡,不用吹灰之力就把嘉善支走了,留我和从诚二人在东斋宫。看昆兰一副计划得手的样子甚是好笑。

许从诚突然跪下了,“请问,郡主找我有何事交代?”

“好了好了,快起来,如果想知道浮根道士到底是谁,就抬头多看我两眼。”我靠近他,略显得意地撩起额前的碎发,好让他看清我的眉目。

他开始有些眼前一亮,或严肃或紧张地望着我。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我等得心急如焚,他还在怀疑是不是我,看来我易容术真的是炉火纯青了。

“还不相信我是吧。咳咳——”我换成平时浮根道士的那副腔调说,“整日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话一说完,我们都失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向许从诚坦白身份,地点还是天坛的东斋宫。

许从诚全身上下把我当量了一遍,将信将疑的眼神逐渐消失:“你小子藏得真够深的,那当时锦箫怀疑你的时候,你怎么糊弄过去的?我记得花栗明明说……”

“明明说什么?额——啊啊我自有办法的。不过,你千万别让严家的人知道乐康郡主与你有往来,包括锦箫。”我突然想起当时的尴尬,一时语塞。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今天来坦白是为了更好地联手呗。”从诚坏笑着,深思后又严肃地拱下了腰:“愿效忠于乐康郡主,生死相随。”

“不管我是乐康郡主还是浮根道士,那都是你的挚友。我不需要你生死相随,只希望许家沉冤昭雪,最后你再与锦箫修百年之好。”此话半真半假,仔细想来的确是真,转念一想又好像在利用他。

“估摸着时间,该回宫了吧。”

石台上垛着的铜晷针已达偏正中,也许他们都不知道,远方的马踏声正在随尘而来。

车马踏上了回城的路,不知怎的,阴风阵阵让人不是很痛快。很快风愈演愈烈,四下尘土飞扬,众人惶恐不安。

被风吹开的帷帘久久地落不下来,连常安插好的鬓发都被风吹了开,她心头一颤,问她的贴身侍女:“槐娘,现在到什么地方了,离紫禁城还有多远?”

“公主,你忘了,咱们这趟也是刚出发不久,像后头的郡主、小公主们大概这时候才上马车呢。”槐娘看出公主的焦虑,“公主,京都这时候沙尘肆虐都是家常便饭,您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槐娘的话点醒了常安,想到浮优也是会些功夫的,应该不需她太过牵肠挂肚。但她害怕的远不止这些。自从与浮优一起密谋杀害皇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担心父皇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毕竟谋杀皇后这是九族凌迟的大罪,她自己或许可以因为公主的身份苟活,但浮优和整个沐府都不一定。秘密暗杀,密室逼供,什么惨绝人寰的极刑,都是父皇一贯的手法,为了防止父皇有所行动,她必须争取时时刻刻都陪在浮优身边。

“对了,公主,之前您派去盯着的那个小太监说,浮优郡刚才和一个锦衣卫走得挺近的,好像很久就认识。”

“是吗?”常安脸色蜡青,用力将吹乱的头发绕了几圈,塞回发囊里。

“槐娘,把我身边几个精干的随身侍卫,调到去乐康郡主那里。”常安合上眼,舒了一口气。

太子那边,也已经结束了行程。乐秦道长在他身边,恰巧感到了周遭似有异动,越来越近了——

“太子殿下,有一小批蒙人铁骑,人虽少,但装备精良,就埋伏在我们必经的燕桔山道。看样子,是想劫人。”一个侍卫喘喘而来,连敬语都差点忘了说。

“母妃她们行到何处了?”太子忧心道。

那人支支吾吾:“禀殿下,还有半刻就快,快到燕桔山了。”

“废物!”

乐秦道人这时,跑出来跪下说:“殿下,现在赶紧派人追上昭贵妃的车队,刻不容缓啊。”

“你说的对,还得快马加鞭通知许大都督。快去啊!”太子明显有点慌神,虽然他也会一些武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不怎么的,害怕了起来。

“太子殿下对不起了!这是皇上的命令。”乐秦手袖,隔空一挥,正好打中太子的扶突穴。

他逐渐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众道长把太子殿下送到车上,择小路回皇宫。乐秦一点也不担心沐浮优,毕竟她在云束身边这么多年,不可能这点风浪都禁不住。

乐秦说的没错,但是他不知道沐浮优一直都不是个只会自保的人,她总是天真地以为,将所有爱的人都安排妥当是一件无比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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