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小桥上看着鱼儿嬉戏,等着月儿回来,隐约听见回廊里传来说话声。
“小姐,咱们快走吧,回去晚了,姨太太会惩罚奴婢的。”
说话的是苏眉的贴身丫鬟玉灵,小丫头正焦急的劝说着主子。
苏眉手捧着暖炉,充耳不闻,依然慢慢地走着。
午膳后就被姨娘拘于苑中,不得出入,快着要抄的女诫都快闷死了。
恰巧姨娘来小日子,体虚肚子疼,才发现原来的暖炉坏了,苑中刘嬷嬷要去库房拿了新暖炉再到膳房往炉中放入银丝碳给姨娘暖肚子,这可是差不多绕相府一圈她好不容易才求了嬷嬷接下这事顺便出来透透气,才不会那么快就回去。
苏眉一边慢走一边在心里怨恨,要不是苏晚那贱人,她怎么会被禁足,怎么会被罚抄女诫,还说她不懂规矩,真是气死她了。
猛然抬头看见苏晚站在前方的小桥上,正悠闲地看塘里的鱼儿,脸上带着笑意。
想到自己被罚,那笑容刺眼极了,顿时气冲头顶,什么也不顾了,冲上前去,嘴里嚷嚷着:
“苏晚,你个小贱人,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嫁了六王爷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当他还是定元朝的战神吗?”
苏眉转头“呸”了一声继续说道,“他只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而己,你……。”
“啪……”
话还没说完,她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来自苏晚的手笔,只见她打完后还甩了甩手臂,可知是用了全力。
苏眉未完的话卡在喉间,脸上一片震惊,她完全不敢相信平日里任她欺负不作声的苏晚竟然敢打她,捂着被打偏的脸,好一会儿,她才呐呐地道:“你打我?”
紧接着高声嘶吼:“你竟然敢打我!”
苏晚转动着手腕,看着人,语气淡淡:
“打的就是你,欺辱嫡姐,辱骂王爷,于公于私你都该打。”
苏眉哑口无言,愣愣地望着苏晚嘴唇一张一合:
“御天景不仅是我的夫君,也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更是元盛朝的六王爷,虽然他现在受伤了,可他保家卫国十余年,使得元盛朝无外敌入侵,安享太平,他理应被所有人尊敬,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欺辱他!
苏晚冷冷地眼神直射苏眉,仿若含着冰刀:
“今日算嫡姐教你规矩,要再被我听见,小心你的小命。”
苏眉看着浑身散发骇人气息的苏晚呆住了。
这就被吓住了,苏晚勾了勾唇,也不过如此。
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还是去看看月儿怎么还没回来吧。
苏晚转身就走,最后那丝嘲讽的笑让苏眉恼怒了,腥红地双眼看着苏晚的背影彻底失去理智,只想毁了她,让她再也骄傲不起来。
苏眉把手中包裏着厚厚绒布的碳暖炉拿了出来,揭开盖子,炉子连同碳火一起用尽全力砸向苏晚。
苏晚听见响动,转头就见一鎏金暖炉和红红的碳火迎面飞来,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白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那些碳火向她飞过来,只是想像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被圈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同时伴随着一道闷哼声,苏晚这才从惊恐中回神,眼前是一张熟悉的俊脸带着金色的面具,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唇瓣抿的紧紧的毫无血色,双腿微微颤抖着,站立不稳,苏晚慌忙搀扶。
小脸上清冷不再,清泪滑落,满是焦急地问道:“你,你怎么样?”
御天景看着小女人的脸上布满了关心,焦急和心疼想到刚刚她对自己的维护心里一阵暖流滑过,忍着钻心的疼痛,抬头替苏晚擦掉泪痕,勉强勾起一丝笑意:“我没事。”两人都不曾注意彼此没有用尊称,而是最平凡的称呼你,我。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呢?如果真的没事御天景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闷哼出声。
苏晚朝地上看去,在御天景身后不远处那只鎏金的暖炉静静的躺着,里面还有不少冒着火星的银丝碳。
心里一紧顾不得什么了,让御天景靠在自己身上,偏头去看御天景的后背,后背的衣服已被灼烧出一个大洞,周围还冒着细烟,且不说碳火,光被那鎏金手炉砸中就得青紫一片。
回廊上传来数人的脚步身,等人走近点,原来正是管家,月儿和推着轮椅的无尘。
苏晚看见无尘眼睛都亮了,忙招手唤无尘,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无尘快步推着轮椅走近,发现主子不对劲,忙搀扶着坐上轮椅。
管家和月儿尾随其后,月儿见满地的碳火,王爷的衣袍也损坏了,急急地追问苏晚:
“王妃,您受伤了吗?”
安置好王爷后,苏晚才安抚的拍了拍月儿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转身满面含霜地向苏眉走去。
苏眉看着黑沉沉的苏晚那样像是要把自己大卸八块,每一步都踩在心尖上,终于感觉到了害怕,扶着丫鬟一步步往后退,不小绊倒主仆二人摔在了地上。
苏晚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死尸,低沉开口:“我要你的命。”
苏眉吓得紧紧抱住丫鬟,全身颤抖。
苏晚转身把事情经过告知管家,让他转告丞相,便领着无尘和月儿推着轮椅上的御天景一起回王府。
途中苏晚紧紧的握着御天景的手,因为担心手中冷汗淋淋,眼也不眨地盯着人,只要看见御天景有一丝不舒服的样子,就会连声追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哪疼?突隙中还不忘催促车夫:快点!再快点!
马车刚停稳,苏晚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忙吩咐人去请府医到揽景苑。
然后推着刚下马车的御天景脚下生风快速的前往揽景苑。
进入卧室亲自把御天景扶到床上端坐,苏晚顾不上羞涩,三两下扒了御天景的衣服,月儿刚到门前看着里面形势,默默收回脚步,守在门外。
大片红紫色的肌肤印入苏晚的眼眸,是鎏金暖炉砸出的清淤和碳火灼伤造成的,有些地方起了黄豆大小的水泡,有的可能是脱衣时没注意已经破皮,渗出组织黏液混杂着星星点点的血丝。
如果不是御天景替她挡下暖炉,她已经毁容了。
苏晚忍着泪意,进入水房打了一盆温水放置床前,哑声说道:
“王爷,妾身给您擦拭,您忍着点。”
御天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苏晚绞了手巾小心地靠近伤处,刚碰到就感觉到御天景身子紧绷,苏晚慌忙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事,不疼,你继续吧”仍是淡淡的语气,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隐忍。
苏晚动作更轻了,为了减轻御天景的痛感,她是一边小心的擦拭一边轻轻吹着伤口。
御天景感觉到受伤的地方被一阵阵凉凉的微风吹过,没有那么火辣辣的刺疼了,可屋里别的地方没感觉到有风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御天景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就被一只冰凉小手按住了:“别动,马上就擦干净了。”
御天景身躯疆硬不再动了,脸和耳朵却悄悄红了。
苏晚埋头小心仔细地擦拭完伤处,府医刘大夫挎着药箱到了,苏晚赶紧让位方便刘大夫察看。
刘大夫放下药箱,检查了一遍伤处,忍不住说道:
“王爷,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你可知你……。”
话未说完,就被墨重渊一记眼刀给打断了,那冷冷的眼神警告刘大夫,仿佛在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