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父神座下的那位六界莲主历劫归来了。风风火火搞这么一遭,多大的阵仗啊,还以为要待个几百年呢,没想到几日就回来了。”
“可不是嘛。明面上说责罚,那也不过是给天帝一个面子,为了六界和平,实际上等风头一过,还不是赶紧招回来了?往后啊,仙神两界恐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你们这是什么话?未免太过夸张。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此算来莲主下凡也有十六年了。”
“夸张?十六年算久吗?按凡人的话来说,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啪唧一下子就结束了,岂非可笑。当然了,也就咱们那位莲主算史上第一人了。”
“嘘,仙友说话且当慎重。”一白衣小仙四下瞥了两眼,才缓声道:“仙友想来不知,此番莲主下凡历劫还牵扯了咱们天界的大殿下。听闻,大殿下是和莲主一道归来的。”
“竟有此事?”
“仙友如何得知?”这一提,众仙便皆来了兴致,侧耳静听。
“南天门外,小仙亲眼所见,两道冲天的霞光,四周彩云缭绕,声势极其浩大,一道落入了西南方的明极殿,一道落入了蓬莱仙山。能有如此霞光之人,这六界九州也寻不着几人,岂能有假?”那白衣小仙绘声绘色的说着,生怕描述不出那气势恢宏的场景。
语毕,众仙随即一致点头附和。
且不论那两道冲天的霞光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声势浩大,就单单这两处仙居,就足以让众仙望而生畏了。
这六界九州中,能数得上来名头的地方不多,但凡为人所知的,那必定是出了什么重量级的人物,非上神不能入列。自十几万年前的天魔大战以后,上古诸神陨落不少,仅仅留下来的几位也都先后归隐,不再过问六界之事。于是能被称之为上神的更是少之又少。
天界自不必说,以天帝为尊,神仙扎堆修炼,灵气旺盛,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处。尤其以明极殿灵气最盛,那便是天界大殿下的居所。再者便是创世父神座下的两个弟子的仙居,一个是九尾狐族白锦上神的青丘之泽,另一个便是父神和六界莲主隐居的蓬莱仙山了。
至于那位六界莲主嘛。
“诸仙还是莫要聚众闲言了,纵然此事笑话,但好歹是六界莲主,仙神两界又有几人敢指摘半句?”另一小仙怏怏禁了口,心下只觉在这个地方说话好似不太安全。
“倒是有那个胆子?谁人不知青丘把莲主当宝贝一样护着,只怕半个字还未说完,青丘那位上神的折扇就已经寻到家门口了。”
经那小仙一提醒,众仙一阵后背发凉,好似那把绘着血色莲花的折扇已经悄无声息的在他们身后打开了。
蓬莱仙山
弯弯绕绕的一圈莲池中冒着缕缕暖烟,虚浮缭绕,烟波浩渺,将整个莲池笼罩其中。池水深不见底,池壁银白如玉。莲池中常年温养着淡淡血色的莲花,花开不败,亦如天界的景色一般,万年不变。
六界皆知那是红颜莲主的十里莲花湾。
虽名曰十里,但其实并非十里,只是没人知道那莲池到底有多大。
莲池边席地而坐着一个娇小的红衣少女,眉眼弯弯,唇角微扬,若是不注意她眼角下那朵小小的花印,鲜红如血,倒真觉得那是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火红的衣袍在莲池中四散开来,衣角轻摆,泼墨似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白皙的小脚荡着涟漪,道:“父神可说何时出关呐?”
“未曾。”语毕,莲池边方才隐出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在红颜身后盘腿坐下。她并未靠近那莲池,想必是不愿沾湿衣衫。
“那父神可还说了些什么?”
星梦歪了歪她那插着两撮绿色羽毛的小脑袋好生想了半天,摇摇头:“便没有了,父神只说让红颜姐姐一切如旧便好。”
“奇怪,果真奇怪。”红颜撇着嘴。
“如何奇怪?”
“往常父神闭关前总要拉着我仔细吩咐半天才肯安心,怎的这次竟然不等我回来,还一句话都不留就闭关了?”红颜琢磨着,她想的肯定没错,便又念叨了几句,“委实奇怪!”
星梦但笑不语,红颜姐姐当真是心里没有半分数的人。
“哎?”红颜正叹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突然暼着莲池有些不对劲,她伸出小手悠悠地点着莲花,问:“我不在的时候,可曾有人来过莲花湾?”
这样的问题星梦原该答没有的,毕竟蓬莱仙山不比别处,乃创世父神隐居之所。仙山外有父神设的一道幻境,寻常仙人便是连寻都寻不到半分,所以这里也被称为蓬莱仙境。而莲花湾更是一般人不能靠近的地方,万莲源头,进不得,亦出不去。若有人胆敢擅自闯入,便是仙神俱灭。
不过,倒是有一人可自由出入。
“姐姐在凡间历劫时,白锦上神倒是来过一次,折了一朵莲花说是有急用,便又匆匆走了。”
星梦原把这事都给忘了的,毕竟白锦上神折莲花又不是第一回了,还次次当着红颜姐姐的面折,气的红颜姐姐都想把他扫地出门。但事后又慈悲为怀的表示,白锦上神是自家人,左右莲花湾没别的,就莲花多,他喜欢就折着玩呗,反正她又不是不去狐狸洞,大家彼此彼此嘛。
红颜气道:“我就知道是那老狐狸!”
星梦觉得,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他倒是会选,选了朵开的最好的,也不知是送给了哪个小妖精。”
借花献佛这事,也就老狐狸干的最顺手了。
莲花湾里上万朵莲花,数也数不尽。因是靠着灵气温养的,即便折下一朵,只要不连根拔起,它还是会再长出来的。但怎么说也是靠着她的灵气养的,老狐狸这般不尊重她的劳动果实,得好好找他算个账!
“许久未见,我得去会会老狐狸!”
说罢,红颜翻身而起,足尖轻点,落在一朵莲花之上。火红的衣衫微微扬起,惊起池周露水,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