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比起妖界还要热闹。千羽泠和玄贝贝抱着大萝四处闲逛,一眼看见了刚刚那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正被一个中年男子用脚踹,他双手报头,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周围人的声音也尽数传来。
“真可怜啊,小小年纪母亲死了,父亲又是个赌徒。”
“可不,每天就讨来的那点子东西,也要被他父亲拿走。”
“这孩子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亲戚了吗?”
“呦,你是刚来我们这吧,这小乞丐的母亲是战乱流落到这的,而他父亲没有亲戚,之前倒是有爷爷奶奶,可前年的时候他爷爷奶奶死了,就沦为乞丐了。”
“啊,那还真惨啊!”
……
玄贝贝听了这些言语,立刻就道:“我这就去把那男人打个屁滚尿流,抢那孩子的讨来的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对待他,实在是不可忍!”
千羽泠拦住她:“别去。”
玄贝贝不敢相信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千羽泠,出声道:“为什么?”
千羽泠叹气:“你没上过学堂吗?没有妖邪作祟的话,最好不要插手人间的事,你只看到了这男子打那个孩子,可世间公道轮回,哪里有表面这么简单,更何况,我是来历练的,又不是历劫的,何必在此沾上因果。”
玄贝贝傻眼:“夫子讲课的时候,我都是在看话本子……”
千羽泠招手,拿出一面镜子,照在那孩子身上,镜子里缓慢的显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原来那男孩子的前世也是这般对待那中年男子的,甚至比现在更要过分,不仅殴打他,还把他卖到了小馆里,让他倍受折|辱。
玄贝贝看着画面不断的殴打和责骂,再看看眼下这般情形,心中自然也就生不出同情之心了。
不过玄贝贝看着把镜子收起来的千羽泠,还是问道:“日过没有前世因果,那男子只是今生单纯的打了那男孩呢?也不用插手吗?”
千羽泠思索:“若是劝告的话应该可以。”
玄贝贝突然觉得好奇:“比如?”
千羽泠翻了个白眼:“你虽然修为低,但好歹也是个仙兽,修为本来就低也就算了,还要沾那些因果,多麻烦啊。”
玄贝贝撇嘴:“那我们来人间干什么?又不能擅自插手人间事物,你还怎么历练啊?”
千羽泠不确定的说:“应该就是选择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然后看看这人心吧!”
玄贝贝叹气:“还不如不来人间呢,这样有什么意思?”
千羽泠看着路边坐着的身影:“也未必啊,你看那,还有鬼呢,我们可以帮助这些鬼啊!你看那只鬼,看起来很久没吃东西了。”
玄贝贝点头:“也好。”
说着二人就抱着大萝走向那和坐着的身影:“你为什么坐在这?”
那个身影抬头,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普通,却震惊的看着千羽泠二人:“你们看的见我?”
千羽泠点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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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泠和一个年纪很大的妇人站在街角:“姑娘,我这房子真的很便宜了,要不是我儿子当了官,我还舍不得卖呢!”
千羽泠也没那个心思计较,直接塞给她一小块金子,问:“够吗?”
玄贝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千羽泠:“你就不能讲价吗,能省就省啊!”
千羽泠看着玄贝贝眨眨眼:“玄烨宫也不是很穷吧,你怎么这么小气?”
玄贝贝双手抱臂:“哼,比起白坤宫,自然是穷的,更何况你当年可是吃了玄烨宫不少的东西。”
千羽泠讪讪笑了笑,打算直接推开房子,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鬼道:“记得拿地契。”
千羽泠皱眉:“不是有金子就行了吗,我没有什么地契啊?”
那鬼叹气:“不是你给她地契,而是她给你地契。”
千羽泠这才看向那个大娘:“大娘,地契呢?”
那大娘立刻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道:“这是地契,但还需要上衙门把地契上的名字改了,反正这衙门离这不远,姑娘和我就一起去一趟吧。”
玄贝贝感慨:“还真麻烦啊!你去吧,我带着大萝在这等你。”
千羽泠点头之后,就转身和大娘去了衙门,等把地契弄好,天都黑了。
千羽泠看着瘫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摆放整齐的“新家”,感慨:“行啊,贝贝,布置还不错啊。”
玄贝贝笑:“我这也是从话本子上看来的一星半点而已。”
说着玄贝贝又转头:“这只鬼怎么办?”
千羽泠看着一直都很安静的鬼:“你是谁啊,为什么坐在路边,看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死的挺早啊。”
“我叫李樯。”至于别的没再说一句。
玄贝贝奇怪的问:“你怎么死这么早?该不会是自杀吧?你要是自杀的话谁也帮不了你。”
千羽泠闻言点头。
李樯坐在椅子上:“我是战死的。”
千羽泠眨眼:“这怎么可能,你这身衣服也不是战袍,而且如果你是战死的,阴司怎能可能不管呢?”
李樯笑笑:“我是战死的,但不是被敌国杀的,而是我最亲近的朋友背叛,才死的。”
千羽泠挑眉:“我就说嘛,战死的魂魄阴司不会不管的,你这应该算是谋杀,哪里算是战死呢?”
李樯低头:“仙人说的对。”早在方才玄贝贝布置房间使用法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仙人了。
玄贝贝问:“那你怎么坐在路边呢?”
李樯抬头:“那是因为我找不到家了,我没有复仇的意思,只想回家看看我的父母,可本来都好好的,路过这的时候却怎么也出不了城。”
千羽泠皱眉:“你在这多久了?”
李樯思索许久:“忘了。”
玄贝贝也皱着眉头:“那你死的时候多大?”
李樯老老实实的回答:“二十二岁。”
玄贝贝也皱眉:“你就算是回去也应该找不到你家人了吧?我都问过了,这诸国战火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你应该死了五十年了,你家人恐怕……”
李樯一怔:“五十年了啊……”